宫墙柳,玉骚头,纤纤红酥手。
大雪肆意纷飞,落满墙头,压弯枝头。红砖黑土,皆覆上一层白。
天地苍茫,万籁俱寂。
世间万物仿佛被凝固住了,没有一丝生气。唯有大地上一棵枯树,是这寂寥中的唯一活物。
她静挂于枝头,不能发一点声音,不能做一点动作。仿佛,变成了一个死物。
耳边传来靡靡戏音,眸中现出一只金钗。飞雪扑朔着向它迎去,却丝毫不减其光泽。
压抑化作实形扼住她的咽喉,挣脱不掉,绝望至极。
恍惚间,就在她以为要同周遭一起凝固时,一个模糊身影闯入视线。
他着了一袭纯白古衣,墨发随意散在身后,隐绰的背影淡漠疏离,不染分毫尘埃,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
他是她的救赎吗?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无声地嘶吼,那抹背影却连眼神都未施予,径直向前走去,终消失在视线中。
不要,不要,求你回来,求你看我一眼……
顾洛栖从梦中惊起,呆坐在床上,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她忘不掉,濒临梦醒时,灵魂被绝望撕扯的痛苦。
抬手抚上脸颊,一片湿凉。最近这是怎么了,总做些相同的梦,每每都因漫天绝望惊醒。
许是太孤独了吧。她看向诺大的空荡房间,用力甩甩头,从这股无力中挣扎出来。
洗漱完毕,看着镜中重又换上冷漠神情的自己,顾洛栖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这样才能让那群老家伙听她这个黄毛丫头讲话。
年仅十八岁的顾洛栖,如今已是红学大师级人物,如此年轻便已加入世界学术研讨会,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忍受了多少讥讽。
天赋她有,生下来就有。
可努力,是她够顶的武器,是她成神的关键。
甩掉这些感慨,顾洛栖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最近是怎么了,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
愣神之际,
“嘭——”刺耳的撞击声快要刺穿顾洛栖的耳膜,还没反应过来,疼痛便陡然传遍全身。
疼,真的疼。像是全身骨头碎裂,皮肉分离。
顾洛栖的意识快要被疼痛吞噬,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快要死掉了。
其实,就这样死去,也挺好。
她这短暂的一生中,相伴最多的,便是孤独。无父无母,飘零长大。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渴望一点点温暖,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拼命向上攀爬,尽管高处不胜寒,起码,拥有尊重。
这个冷枪暗箭人性险恶的世界,她过够了,也过腻了。
就在顾洛栖的意识涣散时,模糊间看到一袭身影。那是她梦中的背影。
他是来救赎自己的吗?他……是吗?
顾洛栖喃喃着问自己,终如破败的木偶般,轻闭上了双目,毫无声息。
与此同时,一个身体半透明的人站在整座城市的最高处,俯瞰这一切。若是旁人看见,定会觉得这情景既滑稽又诡异。
因为他身着古装,却带了副墨镜,仔细观察,还会发现阳光在他身上没有投出任何影子。
云笙戏谑看着这场他“设计”出来的车祸,满意地拍拍手:“不错,最近功力大涨呢。”
顾洛栖,你的救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