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边回来,人黑了一大圈,但是精神状态更好了。如烟打算找份工作,这样她的生活就充实多了。刚毕业那年,她在药店上过一段时间班,如烟决定应聘店员,她是有经验的,这份工作,她有信心可以干好。
七月的天只有午后的阳光褪去了它的热烈,漫步在树荫下,数着脚下的斑斑点点,树叶在阳光下晃动,一闪一闪,有些刺眼。逛完超市,看见旁边药店贴有招聘信息,如烟整整衣服,进店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白大褂站在柜台前。“你好!请问这里招聘吗?”女人打量了一下她问“你干过吗?”如烟说“我干过”女人严肃的说“我们这里目前是缺人,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市场不景气,工资只有一千三,上一天休一天,你考虑一下”如烟说“没关系,我现在只想有事情做”女人诧异的再一次打量这个少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眼前的女人正在经历人生的变故。她眼里闪过一丝温存,对如烟说“我叫王肖云,是这里的老板,以后叫我王姐吧!你明天八点半过来上班,这里也可以安排住宿,吃饭你们几个一起做,伙食从工资里面扣,如果你有地方住,可以不住宿舍。”如烟看看这个四十岁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谢谢,那我准备一下,明天来”。
工作异常的顺利,如烟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她决定去书店一趟,毕竟荒废了这么多年,还是要找找相关医学方面的书,这样人家顾客来询问不至于一知半解。
清晨七点半闹钟如期响起,如烟不在懒床,快速爬起来洗脸刷牙上厕所只用了三十分钟,拿包出门,在小区门口狗不理包子店买了笼包子,一杯豆浆,早餐可以边走边吃,其实去药店只需要五分钟时间,如烟太激动了,想想第一天上班还是早点到,给老板留个好影像。感觉王姐应该是个很有脾气的人,凡事见机行事吧!毕竟人家是老板。
八点一十分,店门开了,王姐睡眼惺惺的穿着睡衣开了店门“早啊,这么早!”没穿高跟鞋王姐显得矮了点,感觉也没那么威严了“早,王姐!”如烟进店里,有一个小女孩子从里面房间走出来,拿着梳子准备梳头。王姐说“介绍一下,这是小月,我娘家的表妹。这是····哦,忘了问你叫啥?”“如烟抿嘴笑笑“我叫秦如烟”王姐对小月说“如烟比你大,你们相互协作,帮我把店管好!我有事情忙,不一定天天来这边”小月点点头“如烟姐,我们一起打扫卫生吧!”。
一个月很快就这样溜过去了,店里开门会忙一阵,打扫完卫生就忙着卖药,旁边是菜市场,人们习惯买完菜过来顺便买需要的药品,中午也会忙一阵子,一般是在一点多点,平常时间,坐着聊聊天,相互换着中午休息一下,这样的日子也惬意!听说王姐在别的地方还开着超市,所以她不是每天都过这边来,和小月这小姑娘也能相处得来,如烟发现,河南的小姑娘还是很有个性的,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肠不坏,这个性格直爽,身材发育中的小月很可爱,每天和她相处,听着她谈论自己朦胧的爱情,如烟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单身真好!”如烟想“要是自己有个这么漂亮开朗的小女孩子该多好啊!”她一直不曾放弃治疗,希望老天眷顾她,给她一个可爱的宝宝。这样想着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月没来例假,平常都是月底来,这都下一个月中了,怎么没有动静呢?不可能啊,平时都是提前来的,医生说她黄体功能不全,她还坚持打了一段时间黄体酮,但是一般都会提前来的。如烟从店里拿了试纸,记账。小月看到了问“如烟姐,你不会怀孕了吧?”如烟盯着小月的眼睛坏笑一下“你还知道挺多的嘛!”小月走近想用手咯吱如烟,如烟笑着躲开了。
睡梦中一条大蛇慢慢的游过来,缠绕着她,越缠越紧,紧的她透不过气来,她正想大声呼救,闹铃响了,今天休息,可以多躺一会,可是睡意全消了,今天早上,她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听说清晨第一泡尿最浓,她赶快起来跑去卫生间。用一次性杯子盛了尿液,感觉比平时黄些,把试纸竖着放进去等五分钟,看着尿液慢慢渗透到试纸里面,变成红色,蔓延···蔓延···两条明显的红杠显现了,这一刻,如烟惊呆了,如烟呆呆的坐在马桶上,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梦想着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她却如此的平静,上苍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压抑很久的情感终于决堤了,如烟放大声哭了出来,她的人生注定要这么曲折地走,她长久以来的坚强让她现在如此的脆弱。洗把脸,躺回床上,感觉好累好累,继续睡,睡起来再思考吧!
一觉起来,九点半了,肚子有点饿,如烟起来漱漱口,冲了杯牛奶,煎了两个鸡蛋。吃完突然想打个电话给高亮,说什么呢?她和老公在离婚之前分居很久了,现在怀孕只有一种可能,海边那晚和高亮徐向有关,可是她自己无法肯定到底是谁的?潜在意识里,她不想告诉他们,似乎与他们无关。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想和他们聊聊。躺在沙发上,她拨通的高亮的电话,电话里低沉的声音问她“有事吗?”如烟沉默了几秒“问你个问题,假如我怀孕了,你会怎么想?”高亮停了下“这个事情我真没想过,你知道,我还没结婚,我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情,再说,你要真的怀孕了,你能确定是谁的吗?”如烟涩涩的笑笑“不能”高亮说“我这会忙,等下打给你哦”
挂断电话,如烟心里丝丝惆怅,她又拨通了徐向的电话,同样的问题她又问了一遍,徐向的回答是,如果确定是他的,那就生下来,他认。如烟笑笑说“没有,开玩笑呢!你忙吧!”。
接下来三个月,他们都没有主动联系她,小月知道如烟怀孕了,格外的照顾她,如烟从最初的嗜睡,到现在特能吃,喜欢吃葡萄,一口气吃三斤。王姐小月她们也劝过如烟,毕竟离婚了,要是要了这孩子以后就不好嫁人了,如烟坚持要要,说自己有可能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不能再错过了。她可以没有老公,但是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王姐看着倔强的如烟,也就不再多劝了。王姐自己也是离婚带个女儿的,两个同病相连的女人心贴得更紧了,虽然是雇佣关系,但是相处得和姐妹一般。
小月喜欢做饭,但是不喜欢洗碗,如烟就负责洗碗,这样的日子,平淡而不乏趣味的过着。三个女人,一同去唱歌,吃夜宵,逛商场,逛超市。如烟换了电话号码,把自己的记忆封存了。
今年的年如烟不想回家过了,她们那里的风俗是嫁出去的女儿是不回娘家过年的,她虽然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离婚了,父母很生气,少不得一顿埋怨,可是事已至此,她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每次打电话都催促着,对自己的婚姻上点心,尽快找一个。如烟每次打完电话心里好烦,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她怀孕的事情。就这样犹豫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索性生了之后再说吧!
过年她们三个商量在如烟家看春节晚会,她们包了饺子放着大年初一早上吃。小月和王姐的女儿一般大,她们更能玩得来,如烟和王姐忙着贴对联,准备放炮,小区里不准放烟花炮竹,她们改成放没有声音的“眼前花”
用如烟老家的方言也可以叫“起火”总之放放意思一下,过年了,年应该是具有烟花味道的。在异乡袅袅升起的烟花声中,年过了。
随着肚子一天天沉下去,如烟也不用每天回家住了,反正店里有地方住,而且和小月作伴也不会感到寂寞,小月说生了孩子她来照顾如烟,如烟说那要写个保证呢,免得到时候找不到小月的人。小月嘴巴噘的能挂个油瓶,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
三月的天气暖了起来,如烟吃住都在店里,感觉时间过得真快,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春来了,休息的时候如烟忙着准备孩子的东西,小小的孩子牵动着三个女人的心。王姐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一下,顺便买点她们喜欢吃的零食和水果,进货也不用直接过药品批发公司了,打个电话他们会送过来。如烟只需安排好店里的事情,整理好每天的账目,王姐会过来收现金。
凌晨五点半,如烟醒了,感觉有一股热流从两腿间缓缓流出,如烟有种想上厕所的感觉,如烟蹲下来,看到白色的液体流了出来,难不成是羊水破了,这两天她特喜欢吃麻辣烫,越辣越香,昨天晚上还出去吃了些。如烟叫醒小月,告诉她陪她去医院,小月给王姐打了电话,王姐说让她们先准备好去医院,她从超市出发。很快就做完
B超,医生说羊水破了,孩子有脐绕颈,还是准备剖吧!王姐刚过来,安排好如烟住院,医院通知中午手术,如烟心里有点怕,王姐让小月回去煮了鸡蛋拿过来,说生孩子之前多吃鸡蛋,身体会恢复很快,如烟一口气吃了三个鸡蛋,噎着了。王姐签了字,如烟被推进了手术室,麻醉,医生有意无意和如烟说着话,做术前准备,听主治医生说,时间来不及了,孩子有宫内窘迫,要快点开刀,如烟一声惨叫,接下来感觉肚子空了,孩子被提了出来,麻药现在起作用了,如烟进入了一种虚幻的世界,而在真实里,她知道她问了“男孩女孩?”医生说“小千金,六斤”如烟睡着了,感觉这一觉,很沉很沉。醒来,看到小月给小宝贝喂糖水喝。小月说“如烟姐,你看妞长的多象你啊,脸蛋象一个小苹果一样”如烟看着小月抱过来的小宝贝,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眼睛没有睁开,脸蛋圆圆的好像小苹果”“那就叫她小苹果吧!”。
苹果很能吃,一周的时间奶粉就吃到六十毫升了,小小的孩子拉的便便,一节一节的,惹的小月每次都亲她的小圆脸。半个月如烟可以出院了,王姐说直接去店里住吧,她这段时间也住店里,方便照顾如烟,同时也不耽误店里生意,如烟感激的满脸泪水,王姐说“月子的女人不能哭的,好好的!”。
简单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华丽的冒险,我们从第一声相同的啼哭声中,来到世间,没有人能决定我们的未来,只要生命还在延续,我们的冒险就不会停止。每个人都是看风景的人,同样也是生活的主角。身处其中,而不失华丽。在物流的社会里,女人总是随着社会的发展扮演者各种角色,如烟想不了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想这么过下去,目前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也许是一种为自己自私的活着吧!可是又有谁会对自己那么无私呢?作为一个母亲,或许将来,她会给孩子找个善良的父亲,亦或是有责任心的丈夫,现在的她,平静的一如傍晚的一抹阳光,安详而不炙热。孩子会在她和姐妹的呵护下成长,她会在岁月中老去,感谢那片海,让她如嬉笑玩闹的孩童一般,捡到了一枚漂亮的贝壳,装饰了自己的生活,圆了自己的梦。前尘往事不在重要,重要的是,当我们回忆往事的时候,我们心中有爱,给自己身边所爱的人带来简单的快乐,孩子在推车里睡了,如烟坐在公园里,看着晨练完散去的人群,该回去给苹果喂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