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课程结束时间是四点五十五分,安城大学在郊区,易江南是交警,严格遵守各项交通制度,他们到达缉毒大队的时间是六点十八分,霍敬南接到分区派出所的电话是七点三十二分。
戴美丽是本市人,戴家距离安城大学很近,车程半小时左右,戴父戴母六点钟等不到女儿到家,他们开始频繁打电话,手机一直无人接听,他们耐心等了二十分钟,之后还是联系不上,于是联系宋楚儿三人。庞云和许婷得知后分别帮着联系,同班同学都联系了一遍,还是无法联系上,戴父戴母又联系不上宋楚儿,他们左等右等等不到女儿回来,联想到最近的女大学生失踪,这才报的警。
庞云与戴美丽关系最好,她难过自责,眼里的担忧不比戴父戴母少,“我本来还打算约美美晚上去撸串,美美告诉我她要回家,早知道……我还不如把美美强行留下!”
许婷下课就回家,她一直待在家里,她的父母亲自陪同她来了分区派出所,“嗯,美美的货源渠道确实来自我这里,我妈妈公司的货源,我只清楚她的客户都是我们学校的,她经常抱着手机,没有听说她有男朋友。”
宋楚儿的出现让在派出所等候的人都有了期盼,她十分抱歉地对他们摇头,废话不多说,直接对警方交代她知道的,“手机没电,来电提示没有美美的号码,美美与人为善,她的客户源都是她的同学,其他系有人追求过她,她没答应,那个男生后来有了女朋友,不存在恶意报复。”
庞云她们都是第一次被警方问话,多少有点怯场,反观宋楚儿,她条理清晰,不说废话,眼里虽然急迫,但整个人还算镇定,若不是前来帮忙作证的易江南与霍敬南太有名,问话的刑警会把怀疑的目光丢到她身上。
霍敬南一言不发地站在宋楚儿身后,他冰冷的目光极具压迫感,办事警员顶着压力问完了话,然后让大家回家等候通知,他们会调取相应监控连夜排查。
戴父戴母主动要求留下等候消息,许婷父母顺便把庞云送回学校,易江南回交警大队查询安城各大主街道监控画面,宋楚儿跟随霍敬南回家。
一路无言。
霍敬南在公寓楼下点了外卖,宋楚儿全程处于冥想状态,房门一打开,这丫头连鞋都不换直往房间走,他拽住满腹心事的她,“吃点东西填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帮忙。”
宋楚儿本欲甩开他的手,听闻此言,肚子恰在这时发出抗议,她瘪嘴,踢掉雪地靴,往卫生间走去,“我先去洗手。”
霍敬南摇头,弯腰把她的鞋子摆放整齐,反手关上大门。
外卖很快送达,客厅里的灯昏黄温暖,两人相对而坐,碗里的粥冒着热气,两人皆是俊美如画,配着满桌菜肴,这套精装修的公寓一下子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霍敬南一向食不言寝不语,平日里都是宋楚儿主动找话题,今夜,为了戴美丽失联,宋楚儿难得没有废话。
霍敬南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迟来的晚饭,他抬头看向对坐的女孩,漂亮的小脸写满了担忧,右手一直无意识地搅拌碗里的粥,左手托腮,双眼凝视某个点,眼里思虑过甚。
不哭不闹倒是个文静的。
霍敬南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不要乱想,戴美丽还未失踪满二十四小时,或许她与前三个女大学生失踪性质不同,我们还来得及。”
宋楚儿回过神,眼里的凶狠一目了然,她猛地拍了拍桌面,力道太大,以至于碗筷都被震得抖三抖,“要是美美真的被人囚禁,被我逮到那人,我非得手撕了他!”
霍敬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霍敬南挑眉,眼也不眨地盯着保持凶狠模样的小姑娘,果然,他的安慰应该扔给狗。
宋楚儿发狠完才意识到自己露出了马脚,她的人设千万不能毁!她掀起眼皮瞄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男人,呵呵笑,“咳咳,霍叔叔,我说的玩的!不过若是你们警方最终确认美美失踪是人为,能不能让我拳打脚踢几下?我的太极拳学得——”
“去把碗给洗了。”霍敬南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客厅,懒得理会无理要求的小姑娘。
宋楚儿龇牙咧嘴做鬼脸,“哼,就知道压榨我!有本事你自己洗啊!”
夜已深。
宋楚儿躺到床上却没半点睡意,庞云给她打电话,两人就戴美丽一事聊了好久,聊得口干舌燥,双方达不成一致意见。
“胖子,你别想当然!那土木工程系的四眼田鸡又土又木!干不了大事!”
“呸!楚楚,你不懂,你不懂男人的心眼就和针眼一样大!美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四眼田鸡,男人被下了面子,心底不知道有多恨!舍友投毒的事情多了去了——”
“可我们家霍队长就不是这样的!”
“切!霍队那样的能有几个?再说你不是常说他欺压你煮饭洗碗?”
话题越扯越远,宋楚儿忙不迭说晚安,她狠狠揉捏脑袋瓜子,烦躁不安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唉,美美啊,你倒是接电话噻!
凌晨四点,宋楚儿被尿憋醒,她爬起来去卫生间,回到卧室再也没有睡意,拿起手机继续拨打美美电话,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她有气发不出,郁闷地蹂躏手里的抱枕。
一声震动忽然响起。
宋楚儿一愣,飞快拾起手机,看到信息发送人,眼睛瞬间发亮!
“楚楚救我”
短信只有四个字,没有标点符号,还有地图坐标!
宋楚儿立马回拨电话,电话却陡然关机!她心跳莫名加速,右眼皮跳个不停,她来安城三个多月,大部分时间待在校园里,她对安城不太熟悉,连忙点击地图放大看。
巨峰玻璃制品厂。
从地图上显示,这家玻璃制品厂恰好就在安城大学附近,这个点出门没法叫车,她也不打算叫醒霍敬南,他的车钥匙就搁在门口的鞋柜上,她自己会开车,只不过没有驾照。
打定主意,宋楚儿就着手行动,自己曾经与戴美丽闲聊过,若是她出了意外,只要想尽办法发地图坐标,自己就会想方设法去救她。这句话原本是戏言,没想到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