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失踪了。
这是我回到将军府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
“如果他的尸体有用的话,我或许可以让一找回来。”腹黑躺在病榻上,一脸纯善地看着我。
“……”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我的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只憋出来一句:“不用,你好好休息,毋须为这些小事费心神,我能解决。”
“好。”腹黑从善如流,轻轻阖上了他那双浅淡的眸子。
一夜没睡,又受了伤,纵是铁人也会疲惫。
看着他没有丝毫阴霾的睡颜,我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出了卧房。天方破晓,淡金色的霞光静静洒向大地,然则青山背后的紫影始终不散。
“影子,你去趟兵部,调六百精兵回来待命。”
“是。”
不得不兵行险着了啊。
淡金色的阳光缓缓向前推进,逐渐洒满大地,青山、楼阁、亭台,直至整个京城都被朝霞的光辉笼罩。
我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卧房,轻轻躺到傅子墨身旁。
“阿渊?”本应熟睡的傅子墨蓦地睁开了双眼。
“睡不着?”我单手撑起身子,淡淡看着他。
“没有。”他轻摇了一下脑袋。
“好好休息吧。”我俯身在他唇上轻啜了一口,为他掖了掖被子。
“嗯。”
或许是真的累了,我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傅子墨依旧睡着,那看不出丝毫阴谋诡计的容颜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纵使我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儒雅的男人满身都是伤痕,知道他是从淮海王府中趟着鲜血走出来的庶幼子,知道他绝非看起来这般纯善。
我起床换了身衣裳,推门出了卧房。前脚刚踏出去,便见沈福站在廊边,似有事要禀报。
“福叔,怎么了?”我问。
沈福上前两步,微一俯身,道:“有一位薛姓公子来了府上,说是‘应姑爷的邀,来将军府做苦力的。’”
“姓薛?”我长眉微挑,“带我过去吧。”据我所知,与傅子墨相熟的薛姓少爷只有薛懒懒一个,而以薛懒懒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做苦力?
沈福当然不知道这些,只淡淡应了声“是”,转身带路。
“那薛公子来了多久了?”我问。
“刚到一刻钟。”沈福老实回答。
“我睡着的时候淮海王起来过?”
“是的,姑爷到偏厅喝了药,吩咐他的护卫出府一趟之后就回房了。”
“嗯,你以后不必再让人盯着他了。”我淡淡吩咐。
“是。”
以前我让人看着傅子墨,主要是担心他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但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若是他真想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我早就变成第二个李丘了。
我走到客厅的时候,薛懒懒正大爷一般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侍从给他剥好的葡萄,有一搭没一搭的调戏那个可怜的侍从。
“嗯,味道不错,”他缓缓咽下口中的葡萄,狭长的凤目睨了一眼身旁的年轻侍从,“秦九啊,你也跟了本少这么久,难道真的不明白本少在想什么?”
“属下驽钝。”秦九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手上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剥着葡萄。
“呵。”薛懒懒慵懒一笑,并未说话,只从桌上拿了一颗葡萄,如同变戏法一般将皮儿剥了干净,塞进秦九嘴里,弄得这个可怜的小侍从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窘迫得不行。
“咳咳。”我清咳了两声,残忍地将这“你情我不愿”的两人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