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并没有反抗,十分顺从地接受了暗卫的押解。
薛懒懒亦沉默了一路,临出黑市,才终于同我说了第一句。
“你当真要把这件事儿闹这么大?”薛懒懒半抬着眸子,状似无意地淡淡开口。
我偏头,唇角勾起一个无所谓的弧度:“此事本就不小。”
薛懒懒见我故意装傻,虽懒得多问,却也极难得的开口提醒:“百宝街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没有准备好之前,最好别动。”
“哦?”我微挑眉。
薛懒懒闲适地靠在轮椅上,狭长的凤目缓缓抬起,最终锁定了前方那个被暗卫押解着的白色身影:“那人,秦九认识。”
我眯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身份?”
“大约是,七八年前在西域露过面的熟人吧……”薛懒懒眸光旷远而悠长,可说完这半句,瞬间又变回了那没心没肺的慵懒模样,“哦,差点忘了,将军既然敢将人扣下,想来也不怕惹上麻烦,本少提醒也是多余,不打扰了。”
他勾着唇,笑得活似一只半醒的狐狸。秦九与之甚有默契,在他话音落下之后,便加快了步子,推着轮椅径自往前走去。
下午的事,他居然还记着。
我看着那两人的背影,终于咧着嘴,缓缓叹出一口气。薛懒懒果然还是上辈子那睚眦必报的模样,与本将军甚是投缘。只可惜
——这辈子我还没打算和他做朋友。
既割了袍,那便是有再好我绣工也缝不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轻快地呼出,不再回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影子,将上官云交给影二,不过,你提醒他一句,将有用的消息问出来便可,‘不必’深究太多。”
“是。”
这次确实是我故意将事情搅成一锅粥,在去黑市之前,我便故意将身份泄露给了黑市之人,不然,若不是我想让他们知道,以将军府暗卫的能力,又怎能让上官云查出?而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每一步都在影子的监视之中。上官云与赵五合伙搞的那些小动作又怎能瞒过将军府暗卫的眼睛?
我只是想知道这售卖官爵一事,到底牵扯了多深。
虽然,这次能抓的人,也就那几个。不过太后美人儿让我查案的意义,也并非是简单的“抓人”。
这滩浑水既已经淌了,我便同刘夑一样,这辈子都洗不干净,倒不如索性跳进去多搅一搅,淹死淹不死全凭个人本事。
到大理寺逛了一圈儿,回到将军府时,启明星已然高高挂起,明月将落未落,倒还洒了一地清晖。
腹黑不知是已经醒了还是压根儿没睡,正微笑着站在桌旁看着我,浅褐的眸中泛着温柔,一身淡青色锦衣不见半丝褶皱。
可是,明明是一副极恬适柔软的场面,我见了却只觉一股无名之火从胸中冒起,径直冲上头顶。
“你他.娘这是嫌自己伤得太轻,想弄严重些好把自己玩儿死是吧?”我疾步冲了过去,却又怕碰了他会扯了他的伤口,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