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真在指挥使衙门苦等许久,终于等到了李一利。
见魏定真神情疲倦,硬撑着在衙门中等候,李一利明白他必然有要事前来。
屏退左右,李一利亲手倒了一碗茶放在桌上。
刚从皇后那里回来,李一利了却心中一件大事,此刻心情正好。
魏定真不等李一利坐下,便将此行目的道出。
“世叔,关于刺客一案我有线索了。”
原以为李一利对刺客一案非常关心,一听到有线索就会立即询问。
谁知他听到魏定真的话,完全不为所动,似乎早已掌握了所有线索一般。
李一利轻轻坐下,缓缓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这才问起。
”哦?贤侄有何线索,说来听听。“
“这。”
李一利的表现,让他又犹豫了一下。
魏定真左右看了看,显得非常谨慎的样子,似乎在担心两人交谈内容会被人听到。
李一利微笑道。
”贤侄放心,这里是指挥使衙门,令尊与我在此多年,不会有第五只耳朵的。“
有李一利如此答复,魏定真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却嘀咕着李一利那里又掌握了多少线索,不知道郭羽这次出的主意,能否奏效。
”那刺客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一样东西,长生不死药。“
”嗯?那东西只是宫里流出的传闻吧,难道真有人见过?“
李一利对此事似乎并没有太大兴趣。
他与李老将军曾经多次谈过长生不死药,昨日在大风阁,两人相信这不过是白府那位,有意传出的流言。
至于白府,为何传出大风阁有长生不死药的消息,可能只有白府那位自己知道。
白府与太祖渊源颇深。
如今白府的掌门人,左柱国将军白凌业,乃风尘十八将之首白将军之子,太祖对其便如义子干儿一般。
但白府做事素来低调。
自太祖驾崩,先帝即位,白府渐渐在朝堂之中不再发声,直到前些年,白凌业之子白虚谷突然进入上卿府。
不过白虚谷依然保持着低调的作风,除了分内之事,甚少参与其他朝政。
魏定真见李一利露出怀疑的目光。
知道他与李老将军,对不死药一事并未完全放心,于是提出了最重要的线索。
”有没有人见过并不清楚,不过有人却弃大风朝偌大的江山于不顾,费尽心血去寻找长生不死药。“
李一利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魏定真。
长生不死药的传闻众多,其中不可或缺的主角,便是拥有这片星辰大地的帝王。
唯有享尽世间所有荣华的人,才会渴望那虚无缥缈的传说之物,并为此费尽心血。
魏定真接着说。
”这刺客便是那人所派,而目的并不是来偷什么东西,相反,是来送什么东西。“
”送东西?什么东西?“
魏定真的话终于引起了李一利的重视。
刺客一案的线索极为有限,除了影姑姑口述之外,唯一的线索还是魏定真发现刺客的秘密纹身。
虽说现在李一利,对于破案并不抱希望,也不担心无法破案的后果。
但对于此案中可能会涉及到的人,李一利还是非常在意。
越是波谲云诡的斗争,可靠的消息就显得越发重要,掌握的消息越多,能够做出的选择也就越多。
选择太多可能会使人迷茫,但没有选择则会让人绝望。
魏定真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也可能不是一样东西,只是一句话,不过有人肯定知道。“
”一句话?谁?“
李一利突然小心起来,补充道。
”贤侄有句话需要叮嘱你,皇上乃我大风朝帝王,有些话可不能单凭猜测就说出口。“
原来李一利以为,自己暗指的刺客背后之人,是当今皇上,因而特意提醒自己。
这让魏定真有点莫名感恩。
”多谢世叔提醒,不过世叔你忘了,刺客是隐藏了十多年的斥候,肯定与当今皇上无关。“
”难道说,先帝?“
李一利声音压的极低,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双眼突然发出一道精光,宛如一匹黑豹发现危险一般,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魏定真脸上。
像是要从魏定真眼中剜出一个肯定无疑的答案。
魏定真被这道目光看的心猛地一跳,摇摇头表示否认。
”不是,不是先帝。“
”哦,那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领与手段?“
李一利稍稍放松,不过危机感却并未消失,仍在等待魏定真说出真相。
”世叔你应该听过,先帝有一位长兄吧。“
听到魏定真终于说出的真相,令李一利原本放缓的心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腾的一下起身,双手叉在一起,在原地快速的来回踱步。
也不知他思考些什么。
身形猛然一顿,深吸一口气,低头盯着魏定真,满眼精光。
”这是皇宫中最大的避讳,就是令尊大人跟我也不敢妄言,贤侄你是如何得知?“
尽管早已有所准备,魏定真还是被李一利的表现所震惊。
提到皇上之时,李一利不过小心谨慎。
而提到先帝之兄,就引得李一利如此震惊。
如果告诉李一利自己曾经怀疑过太祖,岂不是要惊得别人目瞪口呆,咬碎金牙。
魏定真刚要张口,又被李一利挥手打断。
李一利长舒一口气。
”此处不便详谈,贤侄你现在随我回府。“
李府东厢房。
李可依正趴在床上,双手托腮,暗自苦闷。
自从府中突然失火以后,爷爷跟父亲都变得异常忙碌,虽然少了他们平日里的管教责骂,却也甚少有人说话。
而太子府自从那个魏大公子去了以后,也变得音讯全无,就连太子也没有再请自己去玩耍过。
仿佛一日间,所有人都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
就连母亲也三天两头就去后宫,偶尔会把自己带上,说是帮皇后筹备松花宴。
每次入宫,自己都要换上繁复的盛装,连走路都得一步一步小心挪动,不敢有半点逾矩。
这半个月过的实在是又烦又累。
一想到这里,李可依就不由自主的把所有原因,都怪罪到魏府那位公子身上。
都是他,自从遇到他以后,麻烦就接踵而来,害的所有人都变了样。
一只手从背后轻轻抚上肩膀。
李可依反手拍了一巴掌,气鼓鼓的说。
”翠儿你是越发没有规矩,没看到人家正烦着呢?“
”我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依还会烦啊,怎么了,是不是翠儿惹你生气了?“
那只手轻松握住李可依的手,掌中满是温柔,接着传来李夫人的声音。
李可依听到是母亲,心中一惊,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吓。
一翻身躺在母亲腿上,仰面望着母亲开始撒娇。
”娘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皇后的松花宴终于要筹备好了吗?“
”可依你不懂,松花宴是国宴,辞旧迎新普天同庆的大宴,哪能这么快就准备好,娘今天不是去筹备松花宴,是为了可依你呀!“
”为了我?娘您饶了我吧,可依不想再去后宫啦,又闷又无聊,还得穿那么麻烦的衣服。“
望着满脸洋溢着幸福微笑的母亲。
李可依心中,却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