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似锦的记忆里,父亲似乎是一个遥远的存在。
一个有着名义上的认知,但却从未有过印象的人物。
在幼时,千似锦也像小孩子一般询问过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
但每次母亲没有回答,只是用着淡淡的忧伤望着一处发呆。
久而久之,也渐渐不再问了。
后来母亲服药离世,她想父亲为什么还不来,母亲为什么要离开她?
是不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自己不够乖不够听话?
后来她收敛起内心的情绪,害怕再次被抛弃,然后遗忘在角落。
父亲,一个从未在她童年记忆里出现的角色。
甚至一点朦胧的碎片都没有。
当从院长妈妈嘴里听到父亲这个词语的时候,千似锦感到是陌生的,不真实的。
就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她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千似锦知道不走,这样下去会给院里带来负担。
她只想任性妄为这一次,让时间再慢一点,一点点就好。
千似锦在床上辗转反侧,裹着被子滚过去滚过来的。
突然想到下午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他为什么躲在树后面偷偷抹眼泪,他在难过什么?
出于同病相怜的地位,千似锦难过的心情看着有人跟她一样难过。
当时便拾起笑脸来安慰一下这个一大把年纪还掉眼泪的男子,毕竟看起来蛮凄惨的。
果然安慰了一下,那个男人像有了光芒一样精神抖擞的就走了。
带着自我欣慰的笑意,床上辗转难眠的人儿终于睡着了。
而隔壁病房里还在谈话中。
“似锦爸爸来看她了?”何骁止有些气愤的跳起来。
“是啊,那孩子的父亲现在来寻似锦了。”米歇尔有些疲惫的靠在床旁。
“呵,想来接就来接,以前怎么不见似锦有这个父亲的存在。”何骁止越说越气恼。
“似锦的父亲很是愧疚不安,看他那样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院长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似锦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要尊重似锦的决定。”一旁沉默不语很久的穆时诺说道。
“是啊,骁止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也都舍不得似锦。”
“但是那终归是她血浓于水的父亲。”米歇尔接着说完那句,末了有些不忍的看着少年眼里的忧伤。
“好,那我出去透透气。”
“我去看看。”看着何骁止远去的背影,穆时诺忙跟上去。
“快去吧。”随着两个少年离开的步伐,米歇尔叹了一口气。
看着正在滴淌的葡萄糖瓶,米歇尔的思绪渐渐飘往几年前。
初遇慈木孤儿院的那个小小人儿是在那个冬日的午后。
如受惊一般的小猫眼神,清澈见底的瞳仁。
分明是A国的一张华人的小脸蛋,那双弯弯的双眼却如碧玉一般淡蓝色的。
宛若星空中那颗璀璨的星星,除了初来乍到受惊的反应。
三岁大的小女孩几分钟过后很快适应,悠然自得的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追蝴蝶。
也许是小女孩那一双灿若繁星的双眼吸引了她。
让暂时放置的孩子改为了生活居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