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彧翯看着三个人期待的目光,他知道已经无法拒绝了,可他还是有些担心,在他看来,上不上学是件小事情。他担心的还是血魂那边。这半年,他过着平常的日子,虽说有些苦,可毕竟远离了杀戮,远离了痛苦。如果他回学校了,苏征帆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否还会给学校带来灾难呢?上次血魂进攻学校不正是最好的说明吗?可眼前这三个人的盛情,他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陈辘见韩彧翯迟迟不肯回答,以为自己的招数还没有用到家,他赶忙又拍了拍手,“这是你逼我的,第二道杀手锏,上!”
韩彧翯喘了口气,“我看你还有……”他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门外站着杨欣欣!
韩彧翯一下子征在了那里,陈辘拉了拉沈耐和蒋程,三人走出门外。
沈耐出门长叹了一声,“唉……”
陈辘来了兴趣,“唉声叹气什么啊?”
“没想到韩彧翯的女朋友长得这么正点,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陈辘一脚把他踹到了一旁,“还真有你的,你这德性跟韩彧翯一样一样的。”
韩彧翯看着杨欣欣,半天蹦出五个字,“你……怎么来了?”
杨欣欣没有说话,仍在那里看着韩彧翯。韩彧翯被看得很不自在,两人自那次闹翻后就再也没说过话,无怪乎韩彧翯会有这样的举动。
杨欣欣看着面前的韩彧翯,她比以前黑了,也高了。一个皮围裙系在腰间,手里仍拿着一个盘子。半晌,她开口了,“回学校吧,我供你上学!”
韩彧翯一怔,稍平静了一下心态,“你开玩笑吧?”
杨欣欣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韩彧翯脸上的笑容自然了许多,“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大老爷们给你当小白脸吧?”
他一笑,杨欣欣反倒哭了,“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不把真实的你给我?”
韩彧翯见杨欣欣掉下了眼泪,心里也是一酸,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放下了手中的盘子,脸上犹自挂着微笑,“你看你,说着说着怎么哭了?”边说边用湿漉漉的手掏出手绢递了过去。杨欣欣没有接手绢,只是怔怔地看着韩彧翯,仿佛怕他飞走了似的,眼泪却还在流着。
韩彧翯慢慢地走了过去,替杨欣欣擦着眼泪,“只要你不哭,我就去!”
杨欣欣点点头,但眼泪却还是不听使唤地流着。韩彧翯一边为她擦泪,一边笑道:“怎么?你还真不想让我回去了?”
杨欣欣慢慢地握住韩彧翯的手,“好,我答应你,我不哭了。”
——她第二次抱住了韩彧翯!
可韩彧翯却不是当年的韩彧翯了,他轻轻地推开杨欣欣,笑了笑:“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可不给你洗!”
杨欣欣望着韩彧翯,终于挤出一个笑容,“坏蛋,谁让你洗?你自己的衣服都不一定是自己洗的。”
韩彧翯望着杨欣欣,似乎以前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回来了,终于把杨欣欣搂进了怀里。
沈耐从外面偷偷地瞧着,终于叹了口气,“还是抱上了……”话音未落,便被陈辘跟蒋程拉到一边,“什么人啊?”
韩彧翯抱着杨欣欣,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幅幅惨象:被钉在树上的何炫,抱着燕宁尸体的举风荷,倒在车棚里的何东进,站在阳台边的孙丝露……
“韩彧翯,你在干什么?难道你还忍心看着怀里的女孩也像他们一样死掉吗?”
“不!”韩彧翯大吼了一声,猛地推开杨欣欣,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欣欣,我不是故意的!”
杨欣欣吃惊地看着韩彧翯,“为什么?”
韩彧翯转了一个话题,“下周,我就返校读书!”
杨欣欣挣开韩彧翯的手,转身跑了出去,韩彧翯看着杨欣欣的背影,喃喃道:“对不起,欣欣,我不能。”
“怎么搂着搂着跑了?”沈耐冒了出来,可当他看到韩彧翯时,不由得征在了那里,韩彧翯的表情是死的,透过那双失神的眸子,他仿佛看到韩彧翯的心一点一点地破碎开来……
暖风徐徐,茂隆山仍旧是那么美。
韩彧翯站在韩逍的坟前,“爷爷,明天,我就要返校了,你说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他慢慢地趴在韩逍的坟上,头轻轻地靠着黄土,“爷爷,我真的很想你,彧翯真的很想你,你听见了吗?”
不知何时,竟有一只蝴蝶从坟后飞了出来,韩彧翯满眼泪花,“爷爷,这是你吗?我知道你永远都在看着我。”
不远处,燕宇羽拿着两瓶矿泉水放在两个坟前,“爸爸、妈妈,小羽看你们来了,你看我都长这么高了,”她忽然跑到燕宁的坟前,悄悄地说道,“爸爸,我告诉你个秘密,那天,我把学校的玻璃打碎了,你别告诉妈妈,嘿嘿,我知道你答应了,咱们拉钩……”
韩彧翯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罐子,“爷爷,这是杜爷爷,我知道你想他,我把他也带来了,让他陪在你身边,你们老哥俩一定有很多话说。”
埋完了杜沧,韩彧翯拉过燕宇羽,对着这里所有的坟拜了下去,韩彧翯指着这里的坟对燕宇羽说道:“小羽,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这里有你的太爷爷、爷爷、爸爸、妈妈、叔叔、伯伯。”
燕宇羽点点头,道:“六叔,今天还让大蛇上来吗?”
韩彧翯笑道:“怎么?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