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糟了!”
武策闻言面色一变,脑海中无数念头闪烁,隐约猜到周伯通所说的礼物,赶忙来到段誉身后,轻声说道:“小子无武艺傍身,劳烦段大哥护我周全……”
段誉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不解,碍于形式也不好追问,灵活的食指往上一提,武策的周身便浮现出几近透明的水幕。
看着自身周围不时散发出温和的力量,武策的担忧也转为兴奋,他相信一出好戏就要登场啦。
武策向来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无论是在绳子上睡觉,还是养殖玉蜂,都甘之如饴。
不过周伯通晚年携瑛姑与一灯大师隐居百花谷,一灯大师对于玉蜂恐早已司空见惯,绳索上睡觉又不成体统,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自身武艺,再无其他。
咻一一!
果不其然,须臾间周伯通便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尘土都未曾扬起,一旁的一灯大师见状摇了摇头,连带着白须也跟着晃动,平静道:“老顽童送的礼物,老衲领受……”说着,一灯也像周伯通一样消失无踪。
“这……”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他已经做好看戏的准备,就是不知道两人现在演的是哪一出?人都消失无踪还切磋什么呀?
“段大侠,这是……”
武策向段誉求问,却见他抬头看向一无所有的天空,眼珠子以惊人的速度转溜着,不知道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但如此,他还发现在场所有人除却自己以外,全部看向晴朗的天空,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策扬起脖子,死命的瞪大双眼,想要寻找吸引大家注意力的东西,可坚持到脖颈酸痛无比,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尴尬下去的时候,天空终于传来动静,一阵巨响从北边传来,随后南边也传来一阵巨响,两边动静未息之际,东边与西边一同响起雪崩式的响声。
一时间,东西南北四方位就像天空坍塌一样,恐怖的动静让武策都不由自主靠向悠闲的段誉,同时他也明白方才周伯通和一灯大师并没有逃跑,而是弱小的自己接触不到,简单点说就是层次不同。
空气颤吟不断,引动云霄。
双方战斗动静愈发恐怖,众人所站之处,石块纷纷碎成石砾,违反重力往天空飘去,树木开始爆裂。
其势如云,狂风如涛。
周围的土地也受到波及慢慢挤压,最终地下暗藏的水源经受不住压力喷薄而出,遮天蔽日的沙尘都已经掩盖住温暖的骄阳,整个就好像末日的景象。
“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武策手脚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这种强大的力量对撞彻底让他的世界崩坏,在他自己的想象中这种毁灭世界的力量只有在电影里看过,绝非双方决斗能够产生的效果。
“一阳初动……”
恍惚中仿佛听见一灯大师的沉吟,炙热感突然间升腾起来,同时地面也激起层层尘浪让人看不清。
“空碗盛饭!”
听得空中周伯通狂声大喝,一股柔中带韧的拳风忽地迎面扑至,逼得武策不得不拉住段誉的手臂。
段誉见状食指微微发光,在虚空中胡乱笔画,至少在自己眼里是胡乱笔画,等到段誉画到最后一笔时,武策就感觉到一种坚不可摧的结界笼罩住自己,同时炙热与柔韧两股力量也被强行阻隔于结界之外。
满脸庆幸的看了段誉一眼,心想若无段誉相助,在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堡垒,那么两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会穿过自身皮膜,震碎体内的五脏六腑,失血过多而死。
较量异常激烈,就算武策这种普通人都能感觉得出,散发出炙热气息是一灯大师,而如礁石般屹立不倒,散发出阴柔气息的则是周伯通,两方僵持不下,斗得旗鼓相当。
“段皇爷!你的一阳指果然化入臻境,温度甚至能与烈阳同等,老顽童我都要被你烫糊涂啦!”
周伯通晃荡着满头的白发,嘴边总是挂着笑意,对着一灯的一阳指止不住地开玩笑,好像对其威力视若无睹,可额头上布满的细汗却在证明周伯通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惬意。
“老顽童,你的空明拳也是更上一层楼,相比较六七年前增进之快,让贫僧都佩服万分,贫僧果不及也……”
一灯大师依旧慈颜善目,双方看似以命相博,实则只是切磋,要是真将本事全数施展,造成的动静只会比现在更大。
“一灯大师果然慈悲,能够认输顾全周伯通的面子。”武策点头不已,一灯大师果然比周伯通更懂世故。
“小兄弟你错了……”
段誉反驳了武策的话,解释道:“并非智兴假意成全,事实就是周伯通更胜一筹。『坚强处下,柔弱处上』,周伯通施展的空明拳连我都看得心惊,看来这些年老顽童在《道德经》上下了老大功夫!”
武策这时候才认真看向周伯通,其实像他这种人现实中实难遇到,他时而天真率直,时而持老稳重,一生为武学痴迷,甚至做出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比如,与郭靖结拜为兄弟,要知道全真七子中的丹阳子马钰教过郭靖两年全真内功,两人早有师徒情谊。
而马钰则是周伯通的师侄,按照传统来说,两人是不可以结拜的,可周伯通就那样做了,而且若不是他怕日后无法在洪七公面前抬起头,恐怕就直接拜郭靖为师,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离经叛道的,可这是李玉轩最喜欢他的一点。
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周伯通的缺点也是很明显,少时本就疯癫,被囚禁于桃花岛十数载,一朝放出做事更加出格,常常陷师友于险境之中,例如他与东邪西毒交战时,硬是要把当时武功低微的郭靖掺和进来,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在爱情方面更是堪称薄情寡幸,与瑛姑发生关系后,声称自己为人卑鄙无耻,无言面对段智兴,徒留瑛姑苦等数十载,虽然后来经杨过等人撮合重聚,但女人的青春年华早已付诸东流。
这就是周伯通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