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正怔怔望着老大娘,内心的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能得大娘挺身相告,我禹王正这辈子就没白活。”
他忍不住感叹道,登顶时互相称颂,落难时墙倒众人推,往日献媚的眼神通通化为冷漠,可今日总算有一人为自己鸣不平。
“正老哥,你要真为大娘着想,就赶紧让她老人家躲好,寿渠柳姓柳殷风就快到村门口!”
禹王正颌首称是,将老大娘缓缓牵到武策面前,对其道:“可要好生照顾大娘……”
武策面色一正,他可以感觉到正叔对此有多看重,慎重回答道:“策儿明白!”
而此时的秦丰年正盯着地面,随即屈身往上跃起,眼里凶光乍现,身躯绷紧,拳头紧握便朝地面击去。
嘣一一!
地面随即发出巨大的声响,就像陨石冲击地面,如似蜘蛛网朝四面八方开裂而去,顿时扬起灰尘充斥在每一角落。
“细节决定成败,定要造成些激战过后的迹象,否则很容易被瞧出来!”
武策闻言心中暗自鼓掌,未曾想丰年叔粗中有细,做事情面面俱到,果然不愧当年为天府上将,陇台秘军的真正幕后掌控者。
当事情做完后,秦丰年闭目养神,顾离靠着禹王正的肩上,内心依旧未能平静,而禹王正则无声宽慰娇妻。
武策透过房屋看向外边,老大娘见状刚要出身,却被武策竖起食指嘘一声,表示千万不能出声。
“二哥,爹娘和丰年叔会不会有危险?”
禹王睦紧张得似乎能听见自己胸膛的心跳声,扯着武策的衣袖轻声道。
“你没听过吕文嵇说过,正叔曾是三军兵马大元帅,遭遇劫难亦能全身而退,我们应当无条件信任才是。”
元帅是军队中的主将才能自称,否则就是目无君上,正叔既然能坐上这等位置,就绝对具备该位置所必有的智慧与武力。
整片天地似乎都安静下来,除了虫鸣鸟唤声,庄稼田地里的牛哞
声,马儿咀嚼草料发出的声响外,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片刻安宁。
踏一一踏一一踏!
逐渐逼近的踏步声,整齐划一的规格,必定是陇西秘军一支卫队。
柳殷风来了!
吕文嵇似有不忿,缓慢戴上往日面具,声音恢复以往的阴冷,一来是伪装自己,二来是讨厌此人的到来。
……
“尔等何人?敢聚集村口挡住八品京观卫指挥使柳殷风柳大人!”
“阁下是京观卫,我们是陇台秘军燕山卫同僚,吕文嵇指挥使正是我等上司……”
“闭嘴!尔等燕山卫不过昨日黄花,堪堪凋谢尔……”
“放肆!竟敢对我燕山卫口出狂言!柳大人的御下之道,卑职算是领教了!”
“头重脚轻根底浅,如今朝中权贵寿渠柳姓居此列,燕山卫注定要为我京观卫做踏脚石!”
双方的争吵辩驳已经从村口传入有心人耳中,禹王正闻言看向一旁的吕文嵇,轻声笑道:“贤侄,听到这样的话感觉如何?”
“倍感欣慰!”
“哦?”
吕文嵇的回答倒是引起秦丰年的兴趣,反问道:“为何?他不是满嘴污言秽语吗?”
“侄儿欣慰的是队伍中有人敢为我直言怒喝,冲这一点便足以……”
武策从窗缝听得清楚,由衷感佩吕文嵇的为人,连带着对河源都产生好感。
“河源吕氏能教出这样的子孙,吕常桓老爷子足以告慰列祖列宗,要是睦儿也能有这样的气魄便好了!”
顾离随之附和,她也想自己的儿子能够像吕文嵇一样,别人家的孩子最好,这大概是天下所有母亲的通病。
武策有意无意的看向身旁的禹王睦,只见他差点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一副满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惹得武策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二哥,你笑什么!”
禹王睦狠狠瞪了武策一眼,扭过头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生气啦?”
武策眼见禹王睦真有点生气的迹象,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人家的确比咱要强,我们要正视这一点。”
“然,赌桌尚有以小博大,我们兄弟俩可绝不甘愿一直弱下去,你说是与不是……”
儒林外史中曾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特指黄河改道,最后形容为世事变幻无常。
这句谚语一直激励着武策,充满动力同时也在提醒自己。
“柳大人暗中窥探,恐有损阁下的清誉。”
戴上面具的吕文嵇突如其来说出这番话,瞧他话中意思,柳殷风好似已经出现在附近,甚至在暗中偷听窥视。
武策扒搭着窗户边,左边瞧瞧右边看看,发现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莫不是吕文嵇说胡话?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武策十分惊讶,在不知名的暗处,一道极为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陇台秘军的成立初衷,即是走阴路行暗事,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身为燕山卫八品指挥使,秘军律令吕大人看来尚未记熟……”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一个带着青面獠牙、眉心处同样绘有一细细红线,眼睛暗藏一抹阴狠,就如刚踏入村庄的吕文嵇一般。
看来此人便是吕文嵇口中所道的柳殷风。
武策不解,难道陇台秘军的指挥使都要具备阴狠的眼神,用来震慑敌人吗?还是显示自己的厉害?
“封妃大典即将开始,柳某感到疑惑的是,阁下竟然来到这里?”
柳殷风原地转圈,眼睛环顾四周,嘴里呢喃道:“风景虽妙,却依旧是蛮荒之地,柳某冒味问一句,吕大人究竟为何而来?”
“捉拿圣上钦点的重犯!”
吕文嵇言辞平淡,就像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重犯……”
柳殷风装模作样抬头望向天边,左右不住磨蹭着下巴,就像在认真思考问题,实则他早已知道吕文嵇口中重犯是谁。
“能向柳某透漏是谁吗?”
“秘军律令中,第二条便是绝不能将任务以及部署告知他人,否则当以泄密罪论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