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谢小无没有睡好,早早的起来开了门。
小小莫按点到了客栈,正坐在桌子上吃饭。
临近中午,侯白还是没有出现。
坐在他对面的谢小无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脑瓜蹦。
“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你侯白哥?”
小家伙熟练的捂了下脑袋,继续没心没肺的吃着。
“侯白哥说过,他很快就会走的,让我先做好他随时离开的准备,要好好吃饭,好好学文。”
怔怔地看着他。
吃完了,拍了拍饱饱的小肚子,将小粥也喝完。
清理起店里的卫生。
虽然今天没有客人,但时刻打扫一下,给客人一个好的印象,侯白哥会很开心的吧,毕竟他也很关心这个店。
“你这是在干嘛?今天休息啊,小老板可不会给你发工钱。”
很熟悉的声音,也是他很想念的声音,握着刚拿起扫帚,扭头看了看,是侯白,又转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是侯白。
快速的跑了过去,给了他一个笑脸。
“我想吃蛋糕。”
侯白接下他手里的扫帚,放在了今天它因该待在的地方。
“蛋糕?”
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书上有说过这种东西。
“很好吃吗?”
“我闻到过,很香的,听说很甜。”
“真的?我也没吃过,走,今天我请你吃。”
说着两人就往外走,谢小无突然有点不开心了。
转眼,消失在门口的两人,又回来了。
小小莫捂着脑袋。
“老板,快走啊,没有您领路,我俩不知道去哪。”
陪着笑脸。
“给我泡杯茶,等着。”
“好嘞。”
三人就这样喝着茶,侯白他俩聊着龙舟比赛的故事。
不过全程几乎都是小小莫在讲,侯白在默默听着。
直到等到老谢下了楼,三人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
老谢一个人呆在客栈里,拿起侯白特意留给他的茶。
品了品。
味道有些杂乱,但还算有些条理。
才出来一个多月,就成了这副样子了么。
给自己又倒了一碗。
细细品来。
......
三人去的是中层的另一个方向。
侯白拉着小小莫的手,跟在谢小无的后面。
“前面的这条街巷,有吃的,也有玩的,也很便宜。”
扭头,对正两眼放光的两人说道。
“我等下去典经阁。你们俩自己逛,这里我还带了些钱,你们先用着。”
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小袋子,很普通技艺很生涩,看样子应该是自己织的。
小小莫小脸垮了下来,松开了拉着侯白的手。
“小无姐也跟我们一起啊。”
她刚想摇头,却被小小莫紧紧拉着手,走远了。
“走嘛,走嘛。”
就这样,谁都没发现,身边的某一个人不见了。
侯白微笑,看着被小小莫拉着越走越远的两人,逐渐隐去了身形。
他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在这大千世界,是多么的不起眼。
街道上花花绿绿得,各种各样得,侯白现实见过的,又或是只在书上看过的,今天都看了个遍,很满足,见识了不少东西。
停在了一家服装店门前,里面有一件很漂亮的衣服。
“老板啊,这件衣服多少钱呀。”
“客人好眼光,这衣服可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用的可是上好的料子,原价是十两银子,看客官面生就给你打个九五折,当是交一个朋友好了。”
来人带着咳嗽声,一一道来。
侯白微笑着摇了摇头,将衣服的料子,款式,手法甚至制衣人当时的心情都说了出来。
“料子是好料子,用的是特等丝绸,细看其手法没有半点京都的风味,应该是江南的玉瓯样式,这件衣服倾注了制衣人很多的心血,我找不到该有的半点瑕疵,实为难得。”
他又看向了老板,他有些尴尬,这件衣服是他前不久收上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自己织的,听说是她父亲病了,急需用钱医治,这件衣服她织了五年,一针一线,是打算给自己穿的。
可颜色是在有些单调,按着他的经验受者真的很少,是不好卖的,他不想收。
但是看着她已经有些面黄肌瘦的样子,只问了一句。
“还需要多少钱?”
“五两。”
“我给你六两,拿去吧,买点吃的。”
这姑娘他是认识的,他的一生已经过了大半,倒是有些遗憾,他也想要这样的一个女儿。
他是一个商人不假,但做生意只是他的兴趣,他更是一个读书人,秦皇之责,教化天下,在位之人,兢兢业业,去实现一个更好的未来,他们这些人怎么能去托他的后腿呢。
“七两,我还要那件衣服。”
他指了指旁边衣架上的一个小孩子服饰。
“不行不行,就算不是京城的东西,这肯定也是不行的。”
侯白当然知道,微笑着看着他,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老板愣在了原地,感受着体内逐渐平稳下来的气息。
“还没老呢,这么早就躲起来干嘛,想京城就去吧。”
等待着他缓过神来。
“给我把衣服包起来不过分吧。”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好了,如梦似幻。
“快点,我赶时间。”
“好,好!”
连忙将侯白要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包好。
“使不得,我怎敢再要您的钱币。”
“现在的你,是商人,岂能如此做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来,岂能坏了规矩。”
侯白微笑,将铜板放在桌上,拎着衣服,准备走了。
犹豫间看着侯白快要走出门去,叫住了他。
“请先生留步,我有东西要给你。”
侯白停了下来,看着他走向内屋。
老板从内屋回来,拿出了一个小袋子,不知是何材质,时光的痕迹满布在它身上,却也丝毫影响不了它的鲜艳色彩。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我恐怕是用不着了,但却不想让它就此陪我直到黄土之间,还望先生收下,去实现它该有的职责。”
弯身,双手托着,递向侯白。
接过。
“先生可愿随我入京,我保证以先生之能,定大有可为。”
“我十七,等明年。”
“定恭候先生喜讯。”
摆了摆手,将他扶起,离去。
老板目送这他离开,看着这间住了不知道多久的店铺。
他也曾随秦皇评点过天下,只是突然间怪病缠身,被他赶了回来,让他颐养天年。
他不甘,男儿在世,自当以身报国,太平盛世当如此,更别说是到了如今的这个时候。
“能回去了。”
一件因为好意收来的衣服,救回了自己这个已经濒临消亡的是身体,莫名的有些感慨。
交易只是简单的交易,我想买衣服,钱不够,以物抵物。
相遇即是缘分,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