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括待他坐下,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哪家的姑娘?”
顾隐鹤有些烦躁地拉下帽子,头发也顺带着有些凌乱,碎发落在额前,使冷峻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他右手手肘搭在沙发靠背上,用手撑着脑袋,双腿交叠,左手拿着酒杯,挑了挑眉,缓缓吐出两个字:
“江家。”
宁括喝酒的手一顿,眼里带着些迷茫,一时没反应过来江家的姑娘是谁,结果那道欠揍的声音就很合时宜地加入到对话中。
“江家?江家不就一个女儿嘛?哦不对不对,是两个,另一个是养子的女儿,应该也算吧。”
林止在角落里分析得头头是道,丝毫没注意转移到他身上的两抹视线。
待他说完,一抬头,发现那俩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有些发怵。
“你们……你们盯着我干嘛?我什么也没做啊!”
顾隐鹤双眼微微眯起,调整了一下姿势,和宁括对视了一眼,才看向林止说: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看看能不能换你一次坐下的机会。”
听顾隐鹤这么一说,作为“八卦小能手”的林止瞬间来了兴致,特意还清了清嗓。
“咳咳,要说这江家的女儿,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江星眠,但是她九岁那年搬离了老宅,住在江老爷子的养子方德家里,说到方德,就不得不提他的女儿方原茗,京都名媛里长相出挑的,她算一个。”
林止也不确定顾隐鹤指的是哪位,所以顺便就问了:“哥,你说的是哪位啊?”
宁括的目光也充满了探究,就差把好奇俩字挂脸上了。
顾隐鹤眼神在两人脸上晃了一圈,有些不自然地回答说:“江星眠。”
林止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然后迅速整理好这么多年收集的八卦小道资料,开始为他老哥分析。
“这江星眠呢,九岁以前那真是江家最最受宠的小公主了,京都权贵里想要和江家攀上关系的,都得先讨好她。”
“那现在呢?”顾隐鹤冷不丁插了一句,林止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现在…现在是江家最最不待见的废物……”说到后面,林止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不敢看顾隐鹤的眼神。
任谁都会觉得,把“废物”这个词和顾隐鹤这个京都新贵放在一起,都是在打后者的脸吧。
结果预想中的火气没等来,一边的宁括倒是提出了疑问:
“九岁之前?那她九岁那年发生了什么?江老爷子又为什么会把那么宠爱的孙女送到养子家里?”
林止挠了挠脸颊肉,一副思考状:
“好像是那年江星眠失踪了,三天后才被找到,然后过了两个月,她就被送到了方德那里。至于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当年这件事儿的相关消息都被江老爷子压下去了,其中缘由恐怕也只有江家的人才知道。”
宁括听后陷入了沉思,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
听后,顾隐鹤眼眸微沉,放下了酒杯,直起身子,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不对,一般来说,在经历过这种事情后,江家应该会更注重小废物的保护,而不是把她扔在一个不受重视的养子家里,甚至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说完还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挑了挑眉,看向两边的人。
林止一副恍(不)然(懂)大(装)悟(懂)的样子,而宁括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冲他点了点头。
顾隐鹤就又心满意足地夸了自己一遍,然后把角落里的林止给叫回来了。
其实宁括刚才想的是:哥,除了林止,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对……
没脑子的那位像只大型犬似的,屁颠屁颠地小跑到顾隐鹤身边坐下。
而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那个多此一举的分析上,而是在……
“哥,你叫她‘小废物’啊?这是你给她起的?不错啊!这么快就有专属昵称了!”
“去你的,找打是吧?称呼而已想哪儿去了?!”
顾隐鹤嫌恶地拍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给自己灌了杯酒。
“那也没见你给那些见过面的名媛千金拟个称呼啊,不是我说啊,去年,就去年年底的那场拳赛,一长得特标致的姑娘来找他,人家姑娘都说是第五次见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止声情并茂地给不在场的宁括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结果这哥们压根儿就没记住,什么‘哎、喂、那个、那个谁’全用上了,怎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没想起拟个称呼啊?再不济编号也成啊。”
顾隐鹤淡定地听他说完,瞥了他一眼,那着急样儿和家里的何女士简直如出一辙。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买卖里讨价还价的劲儿,搞得好像他这个年纪轻轻又帅气多金的小伙子,需要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