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绝尘宫在昨日还因为王姬公主缺席婚宴这一大事传的沸沸扬扬,府里上下均对王姬公主毫无好感。甚至还有十分忠于九殿下的下人准备整整王姬公主,往她菜里下点药什么的。就才恰恰过了一天,这流言突然一转,府里上下全部又从对王姬公主的不屑转为佩服。
当然,这府中上上下下能对二人的事了如指掌的人,除了早日议论王姬公主的那个小宫女,还能有谁呢?这不,她又带回了独家的消息在府里传播。
“喂,择言,你说的可是真的?”府里一名男丁颇有些不为相信,他是家里的独生子,长大后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天生就认为女生该待家里绣绣花。对于重矜替九殿下切磋的事情,含着深深地怀疑。
“这能有假?”被唤作择言的宫女一脸嫌弃,决定透露更多细节让大家相信,“我亲口听三殿下的属下说的,王姬公主直接把三殿下打的最后用轿子抬才抬走的。”
“三殿下?哎哟,那是个狠角色,打架出了名的招式狠辣。”男丁说。
“可不是?九殿下酒还未醒,这三殿下下手,简直像打仇人似的。不过王姬公主的功夫的确有待考量,因为她真正打的只有那三殿下。其余几位殿下心肠好,都让着她的,免得她打不过了,九殿下又得受罪。”择言拿把扇子,一边摇,一边嘴角泛着掌握宫中秘史的得意笑容,颇有些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气势。
“你,跟我来一下。”
嘶――,择言倒吸了口凉气,众人皆倒吸了口凉气。原来重矜就站在附近,择言心头一痛,怎么每次说她坏话的时候,她就刚好在?
择言收起了扇子放在背后,低着头,乖乖的跟着重矜,走了。众人替择言意思的担心了几句,也都去忙自己的事了。
亘径庭,重矜的寝宫里。
“听说,你在府里声望极高?”重矜在杯盏中放了点云南的滇红茶叶。
择言一听这话,立马跪下,“不敢,奴婢只是个丫鬟,怎敢用声望二字。”
重矜倒了清澈的水泡入杯盏中,滇红的香气瞬间溢了出来,择言忍不住拿鼻子多嗅了几下。
“喝一杯?”重矜递给她一杯,这是第二泡,是茶香茶味最好的一杯。
“奴婢不敢……”
“喝吧。”
择言只得接下,喝完后,择言觉得清香从嘴里飘了出来,她忍不住夸了一句,“好好喝。”
重矜于是将这第三泡茶,也递给了她,这依旧很好的一杯。择言舔吧舔吧嘴,细细的品尝,深怕一下子喝完了。
“今日的茶,想喝多少都行。”重矜看向她,择言顿住了。
难道这相当于行刑前的最后一顿饭?
择言哪还敢喝什么茶呀,立马伏在地下,不停的认错,“王妃,择言知错了,择言再也不敢传任何关于王妃的事情了。”
“你可知,倾安国中,传我流言之人,皆如何?”
“奴婢……奴婢真的知错。”
“这世上,不是所有错误都会得到原谅。”重矜故作生气,言语中冰凉之意毫无掩饰。
其实重矜没打算拿她怎么样,虽说第一次择言对她的评价有够差的。但第二次,貌似不算坏她名声,除了怀疑她本事那几句。
重矜看她那害怕的模样,陡然升起一股恶趣味,就是想吓唬她。
“奴婢家里穷,好不容易混到宫中,每月有了赏银可以自食其力不拖累父母。但母亲又染上了风寒,明明是小病,就是怎么治也治不好。需要用的钱太多了。奴婢是个女儿家,没什么本事,只能另寻捷径,在宫中以打听小道消息赚钱。奴婢死了没事,但奴婢的母亲需要奴婢,求王妃放过奴婢一次,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
重矜本想继续吓唬她的心霎时停止。
是啊,母亲……她的母亲,此刻的病,又如何了呢?
一年前。
“伏卿,你家是医药世家,肯定能治好我母妃的病,对不对?”重矜眸中黑瞳巨颤,抖着音色问他。
母妃不知为何,突然卧病在床,这是重矜第一次看见母妃的脸色如此的苍白。重矜将宫中的所有大夫都喊入寝宫替母妃治病,大夫一致认为母妃脉象平稳根本没病。但是母妃躺在床上,没法起身,怎么可能没病?
伏家是忆恒国的贵族,秉承着忆恒国的医术,要不是被人嫉妒陷害,会是忆恒国很恐怖的存在。伏天将军天生粗神经,不喜医术。他的儿子伏卿,倒是个医术方面的精英,颇有天赋,宫里的大夫都比不过他。
伏卿,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伯母的确患了疾病。”伏卿说出了答案,重矜展开了久违的笑颜,长舒一口气。她就知道伏卿能够查出来,哪跟那些大夫一样连是什么病都探不出来。
“既然你知道是什么病,那你一定就知道怎么治了对不对?”
可惜的是,伏卿告诉她,他曾在忆恒国期间,从秘书中见过,这病没得治。这是一种潜伏在母妃身中很久了的病,只是最近爆发出来。这病漫长,且难熬,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重矜不愿母妃在痛苦中生活,后来便决意拜伏卿为师,习得医术,希望有那么一天,可以替母妃医治。
不过可笑的是,她才学了短短一年,就远赴他国。
重矜想离开这里,想回母妃的身边,想有那么一天,可以让母亲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