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被水手们拖住的河纹已经暴跳如雷了。
狗男女离开了这么久,说不定呼伦贝尔大草原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头上,他仿佛听见的腾格尔大师别具特色的男中音:“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呀咿呀咿呀~~~”
然后,他真的听见了一个男中音在耳畔和自己说话。
“别担心,她只是去产卵了。”
河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然而,那个男中音居然更加清晰的重复了一边:“别担心,她只是去产卵了。不在发情期的雌龙是不会接受任何雄性的。我们应该去保护她。这艘船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一定有什么事情在让萨维安娜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
我们?
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
“是的。”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回答了河纹。
“他什么时候能偷窥我的思想!”河纹惊吓的几乎要跳起来,那么多的秘密!无论是这个世界的命运,还是那个世界的知识,还是穿越客的身份,难道.....
“没错,都暴露了。”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呵呵呵的笑着说完了河纹的想法。
“麻痹的,盗号狗又来了!老子的账号,老子有一个神器【萨拉塔斯·上古之神的节肢髓鞘】的角色。草!完了。”河纹的第一反映居然是这个。
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愣了好一阵,翻阅了河纹的记忆,看见了年轻的河纹在网吧里狂砸键盘的画面,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夺取你的肉体的。”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安慰起河纹。
“不会!!那就是有能力咯?!!!”河纹崩溃了,四处寻找有什么可以给自己做个开颅手术的工具,好把这个无耻的盗号者从脑子里揪出来。
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笑了,这个幸运而无耻的凡人,真是什么都不懂,耐心解释给他听,免得他做什么后果不堪设想的举动:“我没有必要夺取你的肉体,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我已经割舍了自己灵魂上的意识特征和自我认知,融入了你。”
What?
Why?
But?
河纹灵魂三问。
“我只听说过DNA可以融合,你是公的,走开!”
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无奈解释:
“停止你那无聊的色情思想,我在和你说正事呢!是真的,不用怀疑,从一个确切的定义上来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了。
现在的我和你,只是为了更好的交谈做出的代称。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这么说吧,每一个灵魂都拥有天然的符记和屏障,只要主人拒绝,无论访客的强弱,都无法窥见灵魂里的秘密。”
河纹立刻打断了他:“你骗人,我听说大恶魔和杰出的术士就能够榨取灵魂里的秘密。”
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被打断了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心里憋了一肚子烦躁的火。而河纹竟然同样毫无来由的感觉到暴躁的,想要摧毁周围一切的强烈冲动。
整自己就没必要了,河纹的态度立刻诚恳了很多。
“你说,你说......”
“你想,如果恶魔和术士能够直接读取灵魂的秘密,为什么还要折磨那些可怜的灵魂呢?这么的目的,不过是让那个灵魂因为痛苦而屈服,从而得到那个灵魂的许可。相信我,我自己就是一个杰出的术士。
我从你短暂的借用我的力量化身为龙的过程中,窥见了一个巨大世界的冰山一角,那个世界令我着迷,可是我没有办法折磨你的灵魂,就像地球上的巨人没有办法举起自己一样。
只有抹除了自己的一切,才能解除了你的灵魂对我的所有防备,才能够自由地在你的灵魂里遨游,随意读取你的记忆。
不得不说,你来自一个伟大的世界。
而我,要做那个世界的主人,万物,都将在我的双翼下屈服!”
是的,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虽然只剩下一个符号,但它已经是更加深邃,更加冰冷无情的河纹。它沉浸在河纹尚且温暖的灵魂里,贪婪的汲取着河纹前世积累的知识,默默的成长,暗暗的编织出了一个无比宏伟的计划。
而现在正在进行的谈话,只是为了分散河纹的注意,好把这个计划,通过心灵的映射,刻录在河纹的潜意识里,变成河纹以为是自己想出来的计划,变成河纹内心深处的最强烈的渴求。
甚至,河纹都不会记得今天这场谈话。
因为,已经获得河纹意识最高权限的大术士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会亲手的,谨慎的把这段记忆删除。
最终,这个灵魂里,只会剩下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认为有用的东西。
毫无察觉的河纹还在做着最后的本能的抗拒和质疑:“但是为什么?你能听见我的心思,而我却听不见你的。”
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用河纹自己的知识回答了河纹:“一个人是很难听见本我的声音的,你可以把我当作自己的本我。”
这是弗洛伊德对于“我”这个定义的解释的一部分。
没毛病。
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的声音消散,沉没在河纹的灵魂深处,现在,还太早了,不是完全主导这具身体的时候,等凡人易于腐朽的躯壳走到死亡的终点,而它将从人的尸体上浴火重生,继承河纹拥有的一切,进而获得整个世界。
斯夫莱利安·暗影烈焰无比期待这一天。
而这时,河纹才发现自己居然恍恍惚惚间走到了萨维安娜的船舱门口,正握着锁着的门栓,打算扣响她的门。
河纹犹豫了。
“该怎么道歉,才能让萨维安娜忘记自己的忽视呢?”
锁在萨维安娜的魔法下自己打开了,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黑黢黢的,没有开窗,没有点灯,如同潜伏着猛兽的巢穴。
黑夜中张开了一双金色的巨大的竖瞳,是萨维安娜!她虚弱的声音带着巨大肺腔里的隆隆回音:“我饿的难受。斯夫莱利安,去给我找点吃的来。快点回来,我害怕。”
她正在进行无比艰苦,消耗巨大的孕育。
这该死时间。
这该死的让萨维安娜坐卧不安的舰船。
而此刻在甲板上,虽然离开了男人,女人们还是度过了一个新奇的白天。
初秋的夜晚,气温还没有降下去,而今夜封闭的船舱里格外闷热。但是甲板上却有清凉的海风,河纹一家人都在甲板上架起了帐篷。
爽朗的水手们带着朗姆酒来拜访了。
母亲取出贮藏的鳄鱼肉和其他食材,用魔法烹饪厨具烹饪起了鳄鱼浓汤来感谢船只的主人。那些在岸上最是廉价的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在船上却是昂贵最受欢迎的东西。
“去把那两个喊来吃饭。”
欢快的缇娜于是蹦蹦跳跳的下了船舱去喊那对在哪里都不忘记干好事情的狗男女。萨维安娜变回了人性,脸色苍白如纸,在河纹的搀扶下,参加了甲板上的晚餐聚会。
大家都吃喝的无比的尽兴。
萨维安娜吃的很细,但是不知不觉间吃的最多,脸色重新恢复了一些红润。
这倒让别有用心暗中观察的费里顿·派里斯迷惑的了,难道白天的时候,这姑娘真的是身体不舒服?这么不走运?
航线还长的很,机会还是要自己创造的。费里顿·派里斯礼貌的牵了萨维安娜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然后绅士的说:“感谢招待,请一定参加明夜我们这群水手的回请。”
好事的水手们轰然应和,撺掇萨维安娜接受明天的邀请,完全没有在乎河纹铁青的脸色。河纹想替萨维安娜拒绝。
萨维安娜却拦住了河纹,一口答应了下来。
水手们轰然叫好,放肆的爱情和毫无禁忌追求,本来就是大海奔放的主题。
宴会过后,吃饱了的萨维安娜借口身体不适,拒绝了船长费里顿·派里斯的邀请,在河纹的搀扶下,返回了自己的船舱。
为了萨维安娜的不安,河纹拄着剑,在门背后站岗放哨,无论什么妖魔鬼怪来了,想要伤害女人和她肚子里的蛋,都得踏过自己的尸体才行。
“亲爱的,你弄得我都有些紧张了。把艾莱尼·卡尔文喊来放松放松吧。”
萨维安娜的奇怪要求让河纹诧异的扭过头。
“去吧,你没听错。生命的绽放让掌管生命的红龙感到愉悦,就像凡人喜欢鲜花的盛开一样。”
艾莱尼·卡尔文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火发的女人竟然是一只巨龙,更没有想到身为猎魔人的自己竟然有一天要在魔物的注视下绽放自己的爱情。
新奇,恐惧,错乱。
如同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