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坚率兵回到了毫族门前,毫及毫末的尸体已经不见了,看来是其他士兵将尸体运回了族内,于是命令士兵们在毫及毫末遇害的位置默哀十秒后再进入族内。
推开毫族南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鲜花与树木,往上看,如同太阳般的巨大的灯在天花板上散发光芒,如果你是第一次来到毫族,你一定会有种还在地上世界的恍惚错觉。
毫族与髪族族内的不同,还不仅于此。髪族所有的房子都是平顶屋,而且都是石头砌成的;毫族则大多是瓦屋,且房子的材质各有不同,石头、木材、黄泥土,甚至还有熊默程风在悔地见过的有颜色的石块。髪族是个盆地,从族内大门进入以后,还要下数百层阶梯后才能到达居民区,居民住的屋子杂乱无章,房子坐哪朝哪都随意居民自己决定,且境内只有一条大道,从南至北,入口直达族人厅;毫族则更加井然有序,它是一个平地,从入口处进来以后,一条大道分为两边,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入口,从下往下看,毫族的小道数百条,大道则像一个“井”字,房屋在“井”字的周围有序地摆放着,纵横成列,朝向一致,简直是强迫症的福音。
毫坚在族内走了许久,他的心里既有对死去战友的感伤,又有对髪族与人类的仇恨。一路上遇到的人很少,毫坚察觉出了不对劲,于是随手拉了一个居民问了情况,居民说大将军在西门坟山周围给毫及毫末举办葬礼。
毫坚“啧”了一声,现在已是深夜,按照常理来说,葬礼应该是在隔日上午举办,大将军为何如此着急举办葬礼。毫坚这样想着,便朝西门坟山走去。
坟山之下乌泱泱的站满了人,气氛凝重。
坟山分为五层,大将军的墓在第一层,将军及长老的墓在第二层,贡献突出者的墓在第三层,些许成就者的墓在第四层,普通人的墓在最下层。
大将军此次却破例将毫及毫末的墓建在了第三层,他们二人都是从军不足两年的年轻人,并没有过什么贡献。毫坚站在远处,凝视着大将军和西将军督促几名工人将毫及毫末的棺木放进土坑中,而后叫上家人,一人一铲,用泥土将棺木盖上。最后,立起了刻着红色名字的墓碑。
毫及毫末的家人们围在墓前,哭天抢地。毫坚看到此情此景,鼻头渐酸。
哭了好一会儿,大将军拍了拍毫及父亲的肩膀,随后面朝坟山下的众人,西将军见状轻咳了一声,哭泣声立即便小了许多。
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看大将军即将发话,也停下了议论,近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大将军。
大将军这才发话:“今日,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日子。我们的好兄弟,毫及毫末,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很感谢各位能给毫羽这个面子,齐聚于此哀悼逝者,现葬礼结束了,各位请各自离开,给逝者家属一个安静的空间,送别逝者。毫羽在此谢过各位。”
西将军也附和道:“毫赢在此谢过各位。”
众人听后,纷纷依依不舍地转身正欲离开,这才发现站在最后的毫坚。
毫羽早就发现了他,毫坚比一般鼠人要高大威猛,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见。每个经过毫坚身边的人都会轻声对他说一句“节哀”,毫坚却没有回任何人一句,他兀自站在那,双眼紧盯着毫羽。
过了一会儿,毫坚高声喊道:“这就结束了吗?”
众人纷纷驻足看向毫坚。
毫坚边说,边往里走,“毫羽大将军,这,就结束了吗?”
毫羽的脸色瞬间沉重下来,毫赢看他面色凝重,走上前朝下喊道:“毫坚,休得胡来!”
“我胡来?”毫坚苦笑道,“二十年来,是谁在胡来?东将军毫怒,北将军毫磊,难道是被我气走的?”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毫及毫末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但你不可在族人面前胡言乱语!”毫赢着急地说道。
“呵,胡言乱语,”毫坚踏上阶梯,朝坟山上走去,“你们难道不知道毫及毫末的死因吗?为何你们隐瞒不报,告诉大家,他们是被谁所杀!”
毫赢顿时哑口,毫羽这才说道,“现在不是时候。”
“那何时才是时候?等毫及毫末化为白骨?等大家慢慢老去?等下一任大将军即位?你在怕什么?”
“我怕大家......”
话还没说完,毫坚已经走到了毫羽面前,二人身高一致,但毫坚此时却是俯视着毫羽。以往都是仰视的。
“你怕人类!”毫坚的声音如雷声般在坟山上响起,“毫及毫末是被人类所杀,你惧怕人类,所以隐瞒大家他们的死因,是不是!”
此话一出,人群一下便炸开了锅。
背对着如滚烫沸水般讨论的人群,毫坚轻声对毫羽说道:“大将军,是时候了。”
毫赢走上前推开毫坚,恶狠狠地瞪着毫坚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毫族。”毫坚看着他,皱了皱眉。
“你这是在害毫族!你知道吗!”
“你们这样畏首畏尾,就是对毫族好吗?”
二人争论不休,毫羽听得心烦,大喊一声,“够了!”人群被这一声怒吼吓住,渐渐安静下来。毫羽上前走了起步,大声说道:“各位!很抱歉,的确是我隐瞒了毫及毫末的死因。毫及毫末,确是人类所害。但,行凶者目前下落不明,我本想亲自手刃凶手之后,再告知大家,一方面不想引起大家的不满,另一方面,我这人做事一向如此,直到尘埃落定之前,我不愿任何人被连累进来。”
“好一句大义凛然!”毫坚大笑一声,站在了毫羽身边,“既然毫羽将军想亲自手刃凶手,我可以告知将军凶手此时在何处。”
毫羽皱眉,低下了头,坟山外的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凶手在何处!”
“髪族!”毫坚此话一出,人群又安静了下来,毫坚看着一个个欲言又止的脸,笑道,“我们与髪族虽是同根同源,但千百年来,髪族与人类修好,他们早已成为了人类的奴仆。人类得到了他们还不满足,试图将我们也奴役起来。于是,将几个人类藏进髪族,趁我们不备,杀害了毫及毫末,而后又躲进了髪族里。估计过不了几天,那几名人类就能从地下逃脱,遁进人海,杳然无音。”
那一个个欲言欲止的脸纷纷变成了愤怒。
“我们的大将军,毫羽,二十多年来,处处躲着人类,处处让着人类。北方迷林中我们的地盘本有八百亩,这二十年来,被人类抢去了近一半,他却忍气吞声,甚至不敢告知各位。况且,他与髪族大将军髪云关系异常,二人经常私会,怕不是早已被髪族人收买,在什么时候便将我们献给人类,为奴为仆呢。”
“胡说!”毫赢冲上前,抓住了毫坚的衣领,怒吼道:“你根本不懂人类的可怕!我们如果与人类为敌无疑使以卵击石。你千方百计煽动大家对人类的仇视,才是真正加害毫族,你知道吗?”
毫坚一把抓住毫赢的手,用力一拧,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处拿开,瞪着他,笑了笑,转身看向众人,说出了那句让所有鼠人都畏惧的话,“我们的确不是人类的对手,但是,如果鼠神苏醒了呢?”
地底深处进百米的位置,竟然能够听到雷声。这道雷将毫族族内几乎所有鼠人都吓懵了,一些胆小的嘴里喃喃着“鼠神醒了”,双脚一软瘫坐在地。
毫坚意料之中地看着那些恐惧的表情,得意地又喊了一声:“鼠神!苏醒了!”
似乎要下雨了,空气中有些闷热,人们的额头都渗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汗水。
毫坚回过头看着毫羽,“将军,我一向崇拜您。虽说当年那只巨虎是你和髪云一同击溃的,但我抿心自问,十个我也无法伤那巨虎一分。您是当之无愧的毫族领袖,武力超群,可奈何太过胆小了。若要成为英雄,胆大是必要的!”
“看来你知道的事真的很多啊。”毫羽苦笑道。
“鼠神有多可怕你难道不知道吗?”毫赢此时也没了底气,轻声问道,“祂会将我们带向灭亡的,停手吧,算我求求你了。”
“那毫及毫末的仇就不报了?那被人类夺取的领地就放弃了?那被踏碎的属于毫族的自尊就再也不要了?”毫坚紧盯着毫赢,字字诛心。
酝酿的时间足够了,毫坚转过身,朝人群大喊,“我已获得了鼠神之力,明日上午,南门,愿意为毫及毫末报仇的人,在那集合。明日,我们将失去的全都夺回来!”
众人凝视着毫坚,许久许久,这才有人开始离开。就这样,悄然无声的,人群渐渐散去。
“我希望你们也来。”毫坚轻声说道,“大将军若能御驾亲征,定能士气昂扬。”说罢,从坟上一跃,便跳到了十多米之下的平地,落地后回头看了眼毫羽,便飞快地跑开了。
毫及毫末的家属也纷纷起了身,他们看着毫羽,眼里已没有了敬仰。他们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坟山。
毫羽这才瘫坐在地,抱着头,嘴里喃喃道,“是我错了吗?”
“你没错。”毫赢坐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天上那块巨大的灯熄灭了,世界一片漆黑。毫族里没有星星和月亮。
“下雨了。”毫羽轻声说道。
“是啊,下的很大。”毫赢的下巴,淌下了一滴水。
二人便这样,在坟山上坐了一夜。
髪族族内,荧光色的星星渐渐熄灭,一盏盏光亮的灯依次亮起。
熊默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了身。身旁的程风早已醒了,此时不知跑到哪去了。熊默看了眼空荡荡的床,轻声说道:“几点了。”
“醒啦?”此时程风正拿着一个杯子进了房间,看到坐在床上的熊默,笑着说道:“他们给我们准备了洗漱用品,快刷牙洗脸,说是要带我们去见族长。”
“见族长?”熊默下床,穿着衣服问道。
“是啊,说是那个人类小孩在族长那里。”
“呀!熊默醒啦!”杨清凌从门口探出了头,鬼灵精怪的。
此时的熊默,正把第一只腿塞进裤子里,看到杨清凌急忙躺回了床上,在被子里秘密地将裤子穿好。
“这么大人了还害臊。”杨清凌“咯咯”笑着,“好啦,你快起来吧,都等着你呢。”
熊默瞪了眼程风,“你不知道关门吗?”
“我哪知道她会往里看啊,怎么?你还怕自己春光乍泄?”程风笑道。
“神经,”熊默白了他一眼,裤子也已经穿好了,熊默下床拿了一个装着牙刷和一袋盐的杯子,走出门外,杨清凌还对他捂着嘴笑着,她身边的秦白见到熊默后,走到了他面前,半跪在地上,说了声:“老大”,随后便走回到杨清凌身边。
“又搞什么花样。”熊默挠着头一脸疑惑。
“他今天早上也跪我了,”杨清凌笑道,右手放在嘴边悄悄说道:“他可能是脑袋长坏了。”
“的确。”秦白在一旁附和道。
杨清凌愣了愣,接着笑得花枝乱颤。
“都疯了。”熊默摇了摇头,在房子侧方接了水,开始洗漱。
洗漱结束后,髪寅带着髪袁恰好到来,髪寅沧桑的声音说着,“各位,可否出发了?”
“可以了可以了。走吧。”杨清凌回答道。
“好的,各位随我来。”
沿着大道走了十来分钟,这才走到了族人厅。便是熊默昨晚在盆地之上看到的那座与众不同的城堡。两扇大木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左右两排太师椅,共有十来个。两排太师椅之间一条金色的地毯向前延伸,众人走在地毯上,熊默等等不安分地围着那些太师椅看来看去。髪袁向训斥他们的无礼,但被髪寅阻止了。
髪寅轻声说道:“这些是我们髪族历代族长的灵位,上面有他们的画像和名字。”
熊默三人一听是灵位,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又惧又怕地缩在一起。
髪寅看向秦白,轻声问道:“有您认识的吗?”
秦白走到最前方,伸手抚摸第一张太师椅,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兄弟。”
髪寅微笑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请节哀。”听过昨日秦白说过的话,此时的髪寅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惊讶的了。
秦白擦去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没想到他老了这么丑。”
髪寅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干咳了两声,“我们继续走吧。”
金色的地毯经过太师椅后,往前几步又是一道门。门后有三条路,正前方是一道蜿蜒的阶梯,通往上方;左边通往一个石拱门,石拱门之后有个花坛;众人往右边走,到达了最后一个门,打开门,是一扇矮矮的屏风——对人类来说算矮,对鼠人来说恰好挡住了视野。
高高的程风越过屏风,看到了房间左边的椅子上坐着髪云,轻声对身旁的熊默说:“髪云将军没事,太好了。”
熊默笑着看了他一眼,看来程风已经完全把程风视为偶像了。
房间内,一名矮小的老鼠人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跳下了椅子,跑跑跳跳地到门口迎接,看到髪寅,高兴地抱着他的手臂,笑着说道:“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啊。”
“呵呵呵,老夫年事已高,走不快咯。”髪寅笑着摸着他的头,回想起身后的熊默等人,干咳了两句扒开了他的手,郑重地说道:“有客人,注意些。”
老鼠人十分听髪寅的话,站直了身体,一脸严肃地扫视着熊默等人。可正经不了几秒,立马高声喊道:“是人类!是真的人类!梁和!快来看!”
声音虽然苍老,却格外响亮。
房间内,一个六七岁小孩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看了眼熊默等人,“哼”了一声,又走回了房间。
髪寅看他这么不正经,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正经点,别给髪族丢脸。”
“哦,知道了,”老鼠人委屈地说了声,随后又正经了起来,伸出手朝熊默等人说道:“我叫髪仁,是髪族族长,请多指教。”
熊默愣了愣,伸手握住,就跟握住了树皮一般,心想,他怎么也得有一百多岁了吧,真是个老顽童。
依次握完手,髪仁笑嘻嘻地看着髪寅,说道:“好了,我可以回去了吧。”没等髪寅回答,髪仁便转身走回了房间。
髪寅一脸尴尬地笑着,对着熊默等人说道:“他就是这样,各位请别见怪,请进,请进。”
绕过屏风往左走,又是左右两排椅子,虽没有先前见过的太师椅高贵奢华,但还是把熊默等人吓住了,杨清凌轻声问道:“不会又是灵位吧。”
髪袁捂着肚子笑道,“哈哈哈,不是啦,就是普通的椅子。”
“哈哈哈,各位真是幽默,请坐,请坐。”
两排椅子左右各坐着那个小孩和髪云,髪云见到秦白后尊敬地起身点了点头;两排椅子再往里看,是一张木桌,木桌上放着两杯茶,左右各有一张椅子,髪仁就坐在那。
“髪寅,来,就坐在这。”髪仁拍着坐姿招呼道。
髪寅一脸不乐意,但看着髪仁即将撒娇的神情,为了不再丢脸,只好乖乖坐在了桌子边上。
兴高采烈地看着髪寅坐下后,髪仁又一脸正经地说道:“各位来我髪族,有何意图?”
“他们是我请来的。”髪寅摸了摸他的手,说道。
“哦,那你请他们来干嘛?”髪仁看向髪寅。
髪寅刚想开口,秦白便站起了身说道:“我们是来救一个人类小孩的,想必就是他吧。”说着,指了指坐在一边的梁和。
梁和白了他一眼,将身子往里侧坐。
“他?不不不,他不是人类,你看他的屁股后面,还有根尾巴呐。”髪仁笑得前仰后翻,瞥见了髪寅在瞪他,又立马规规矩矩地坐好。
杨清凌将头往后仰,穿过两张椅子,这才注意到梁和身后的尾巴,“真的诶。”
“那除了他,还有别的人类在此吗?”秦白轻声问道。
髪云站起了身,说道:“抱歉,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类,只不过......他是鼠人和人类的孩子。”
秦白似乎早已见怪不怪,说道:“看来那个人类的基因很强,他竟然只有尾巴这么一点的鼠人特征。”
坐在梁和身边的程风看着梁和,漫不经心的说:“也不是啊,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的鼻子有点尖,而且眼睛圆圆的很不像人类。”
“我本来就不是人类!”梁和从椅子上跳下来,大声喊道:“你们人类都是坏心坏肠子,我才不是你们人类!”
小小的个子,加上黑黑圆圆的大眼睛,杨清凌瞬间被俘虏,跑到了梁和身边,摸着他的脸,一副姨妈的语气说道:“好可爱啊,今年多大啦?”
“别摸我!”梁和拍打着杨清凌的手,“我十六岁。”
杨清凌的动作瞬间凝固,僵硬地起了身,坐回了椅子上,许久都在喃喃道:“十六岁......十六岁......”
“十六岁还这么矮。”程风嘲笑道。
“也不算矮啊,”髪袁走到了梁和身边,只比他高了一点点,“我十六岁的时候比他矮一个头呢。”
“那你几岁?”杨清凌不死心地问道。
“四十二。”
“砰!”杨清凌一头撞在了椅子后背上,像是丢了魂一般。
熊默觉得很有趣,问髪寅道:“老人家,您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
“老夫一百三十余七。”髪寅回答道。
“你们鼠人都这么长寿的吗?”熊默看了眼髪仁,他看起来比髪寅老得多。
秦白回答道,“他们鼠人平均寿命两百岁。”
程风两眼放光,“羡慕!”
“我七十有八。”髪云见没人问他,尴尬地轻声说道。
髪仁却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不高兴地说道:“既然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赶紧带他走吧。”
“不可!不可!”髪寅阻止道,接着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髪仁惊讶地看着梁和和秦白,又附在髪寅耳边说了几句话,髪寅朝他点点头,随后说道,“各位,我等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各位是否愿意答应。”
“先说吧。”程风架着二郎腿,掏着耳朵不耐烦地说道。
“鼠人的命运危在旦夕,不知各位可否做这个英雄,扶大夏之将倾?”
“请细说。”秦白坐下,伸手示意髪寅接着说。
此时,一名鼠人士兵慌张地跑进来,半跪在髪云面前,焦急地禀道:“毫族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