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看着眼前的美人,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激动。
女子的衣服被撕破,裤子也露出了一长条的裂口,白皙的腿在夜色下露出,宛如一轮弯月。程风想起那个老神棍的占卜,他已经把这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的妻子,看见她被如此欺负后,自责、懊恼与心疼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他只是苦笑着,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女人本想痛骂程风,却被程风柔情似水、伤心关切的眼神镇住了,这眼神像极了她的爸爸。女人鼻头一酸,低下头去,轻声说道:“谢......谢谢。”
“你在这别动,我去给你买件衣服。”熊默显然不知道二人此时的心境,只是怕女人这样出去会走光,于是给程风一个眼神后,便匆忙跑到街上,寻找服装店。
在西城看不见的月光,此时如水一般流进了巷子内。借着月光,两人深情对视着。
许久许久,二人都没再说话。
程风身后的街上突然走过去一个人,脚步声与身影仿佛启动了缝隙之中的时间,女人羞红了脸低头看向一边,程风也手足无措地干笑。
不一会儿,程风问道:“你白天身手还不错,怎么会被这群瘪三弄成这样。”说着,踢了踢脚下昏厥的混混。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被你一枪打死的那人力气很大,我被他抓住手就不能反抗了。”
程风挑了挑眉,看来是他运气好,一枪便打死了这些混混中最棘手的。这样想着,程风的脸上洋溢起了幸福的笑:“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老天都帮我。”
女孩“噗嗤”一乐,“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叫程风,你呢?”
女孩抬起头,看着程风回答道:“我叫洪思锦。”
“人比名字美。”程风深情地说道。
此时程风的眼神却又像一根刺一般,戳进了洪思锦的心,洪思锦微微皱眉,“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程风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熊默正好赶了回来,听见程风道歉,还以为程风忍不住做了轻薄洪思锦的事,他先是将衣服扔给了洪思锦,然后将程风的身子往后转,跳起身来勾住程风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我给你眼神是让你看着她,别让她又一走了之,你干嘛了?你是不是人啊?”
程风无奈地回答道:“我什么都没干啊,你误会我了,真的!”
“你一见美女就发昏,你觉得我会信你?”
“那你自己问她,我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没有,”二人身后的洪思锦已经换好了衣服,轻声说道,“我们只是......聊聊天而已,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现在相信了吧?”程风得意地对熊默说道,“还不放开你的手?”
熊默僵硬地将手从程风身上挪开,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风哥,我这不是听你说‘对不起’什么的,误会了不是?”
“你可知道你刚才勒得我多痛吗?这我不还你两个拳头我自己都过意不去。”程风举起拳头故作狡诈地说道。
“别别别,你这拳头能把人打飞,我要是挨一拳,估计就没了,饶过我吧。”熊默一边往街上退,一边求饶道。
“你不是一直都没展现出实力吗?让我看看经过前几天的磨练,你的身子骨有没有变强壮一点啊。”程风说着,便扬拳追了出去。
这条人声鼎沸的街,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追逐,他们一边叫喊着,一边在人群躲闪。熊默在前一边跑着,一边喊着“我错了风哥,我真的错了”,程风则在后面,高高举着拳头,一脸的坏笑喊着“错了就要挨打”。
洪思锦倚靠在墙上,面露微笑地看着追逐嬉戏的二人。她的笑如同钻石闪耀出的光,吸引了街上所有的男性,可洪思锦根本不自知,她的眼里只有程风和熊默。
不好的回忆在洪思锦的脑中闪过,一遍又一遍,洪思锦眉头紧蹙,转身正欲走回两栋大楼的缝隙中,便听见身后程风朝她大喊,“洪思锦!跟我们一起走吧!”
听到这句话,洪思锦眉头舒展开来,随后程风的一句“我们会保护你的!”则让洪思锦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洪思锦再次转过身,这次她不再走向黑暗无光的缝隙之中,而是踏进了灯光璀璨的街上,穿过人群,来到了程风身边。
三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早已把方才暴揍小混混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玩累了,便找到一家旅馆,开了三间房,没多久,三人便各自睡去。
而在缝隙里的混混们也陆续醒来,程风的拳头还不足以直接取人性命。那些混混将唯一一个死去的同伴抬到了王家,他们从后门溜进,将尸体送到了王家家主王钧的二儿子王帅房内。王帅看见尸体,既伤心又愤怒,大吼:“是谁杀了王辰!”
这个王辰,是王帅最喜爱与信任的部下。
见王帅怒不可遏,他身旁的管家轻声劝道:“二公子,小声些,老爷在正厅与人议事呢。此等丑闻,若是被老爷知晓,您的地位又要降一等了。”
王帅甩手推开管家,“我的地位还能降到哪去?爹不疼娘不爱的,不就是大哥和小妹天生神力,而我体弱多病吗?这个家除了王辰,谁正眼瞧过我!如今王辰死了,我连大声叫喊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吗?”
管家叹了叹气,“二公子此言差矣啊,大公子和小姐虽然深受老爷的喜爱,但他们对待我们这些下人都太过严苛,只有您是真心实意地对我们,我们都希望你能继承老爷的家产呐。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们这些下人着想啊。”
王帅听后,深感愧疚,将管家扶到一旁坐下,“我小时候被大哥欺负,也总是被你救下,我这只是报恩。方才是我鲁莽了,你们几个,告诉我是谁杀害的王辰。”
“没......没看清。”那几个混混怯怯地回答道。
“你!”王帅刚想起身大骂,瞥见管家对他轻轻摇头,便强压住怒火,重新坐下,轻声问道,“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混混们便把王辰在寻柳街看见一个美人,上前将她制服,带进小巷子里正欲强上,此时便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拿弓的,但弓法极差,一个是拿手枪的,身手不凡,他们几人还未看清那二人的样貌,便被打晕了过去。
“是那枪手卑鄙至极,暗中偷袭,不然王辰大哥怎么会躲不开那发子弹!”一个混混义愤填膺。
王帅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死得好!我早就劝过你们不要跟我大哥王将的手下一样,到处胡作非为。这当街强抢民女是我教你们的?这个王辰,就仗着我对他的宠爱,我早知道他有一天会借着王家的名义胡作非为的!”说罢,王帅摇头叹气,“不过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弟兄,杀害他的人,我是绝不会放过的。你们将他的尸体埋到后花园吧,切记,别让我父亲看见,不然,你们就回西城去!”
混混们点头称是,将王辰的尸体抬了出去。
王帅扶着额,目送王辰的尸体离去,直到看不见了,他才缓缓说道:“王叔,是不是我太过骄纵手下了?”
“是有些。”管家回答道。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们王家的吗?他们说我父亲本是东城的地痞流氓,运气好早早投靠了殷城主,这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本性恶劣难改,教出来的一家子都是地痞流氓。”
“定是李家那群懦夫说的吧!二公子别听他言,王家虽出身低贱卑微,但都是铁骨铮铮的......”
还未等管家说完,王帅便打断道:“少跟我扯这些,王家是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父亲和大哥的手下,一个个都是仗着王家的权势在外为虎作伥,咱王家的名声都给败了干净。我不想与他们为伍,招来的家丁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每天都派他们出去巡夜,保障东城居民的安全。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世人对我们王家能有好印象。可我最信任的手下,竟干起了当街强抢民女的丑事,世人知道后,定会说我王帅是伪善之人,相比于父亲大哥,他们将更讨厌我这样的人。就算日后我能够继承父亲的家业,世人还是会瞧不起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管家安抚道:“二公子的仁义善心,我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你,我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王帅苦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明日起要严格要求我手下的家丁,出门后定不能做有违伦理道德之事,违令者斩其右手,扔进西城!”
管家起身作揖,“是!”
“还有,明日一早派人找到那个枪手,王辰死后,大哥肯定会借机欺负我,如果可以,就说服那个枪手加入我,到时我也有对抗大哥的资本了。”王帅手指敲着桌面,轻声道。
“那仇......”
“以后有的是时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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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正厅,王钧坐在主位上,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
而在他面前不足十步远的地方,任源面露微笑地摇着铁扇,“没想到你竟喝起茶来了。”
“你不也放下身段,做了人的狗吗?”王钧眼神犀利,瞥着任源。
任源倒也不生气,“我这次来,不是要你吵。你知道我为什么前来。”
“孙德臻,”王钧一字一句地说着孙德臻的名字,勾嘴笑了笑,说道,“一个外来人,到底有什么出众的才能,竟能让殷时利和你如此看好他。”
“他有的东西你没有,”任源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随后说道,“你有的他也没有。所以,才会派我来与你修好。你看人一向很准,当初一个东城出去的毛头小子,没人看好他,但你却愿意倾力相助,这才换来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家业。这次,能让你的家业变得更大,你应当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吧?”
“当年那个毛头小子,我十分了解他,才会帮他的。可你们那个孙德臻,也太神秘了吧,这么些天,我竟一眼都没见过。一个我从未谋面之人,要我如何信得过他呢?”王钧手里的茶,已经喝完了。
“那你可信得过我?”任源的笑带有一丝寒意。
王钧抬眼看去,笑了笑,“不知这么些年,你可曾变过?”
话音刚落,任源的手中的铁扇轻轻朝王钧扇去,一阵微风袭去,桌椅茶杯尽被割裂。王钧则眉头紧锁,一边站起一边重重踏了一下地面,地面破碎,一道隆起的冲击波从王钧的脚下冲向任源。任源往后轻轻一跃,方才他所站立的地面猛地升起一只硕大的蛇头。若是任源还站在那,定会被那蛇头咬去一半的身子。
任源落地后又身体前倾往地上一踏,一跃立在蛇头之上,又朝王钧扇了一扇,力度比方才大了许多。王钧不甘示弱,抬起右腿朝前踢了数十下,每一下均生出一个蛇头,那些蛇头将任源的攻势吞没,自己也被扇风割碎。王钧收下右腿,往地上猛地一踏,身体跃起,左腿凌空一计挥扫,一只数米大的蛇头生出,气势汹汹地朝任源吞去。
就在此时,王钧感觉自身周围像是有千万把钢刀,割破了自己的皮肤。王钧立马意识到不对,连忙收起左腿,右脚朝空中一蹬,猛地落到了地上。
再看任源,脚下的蛇头被割成碎片,他也缓缓落下,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从下方进攻呢。”
王钧愣了愣,笑道:“不愧是毒士,每一次攻击都留有后手。”
“现在知道,我可曾变过吗?”任源的笑越来越阴森。
“和你合作,怕是要赔上这条老命咯。”王钧摸着后脑勺,得意地笑道,“这才有意思嘛。”
“我就知道,你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任源轻轻扇着扇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我们这阵营中,还有谁?”
“这个人你一定想不到,”任源的笑很得意,“你可曾记得袁罡?”
王钧愣了半天,惊叹道:“袁罡都愿意掺和此事?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啊!”
“这不是更证明了孙德臻的能力了吗?”任源笑道,转身要走,“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任务,若是没接到指令,切不可轻举妄动。即使是殷时利的指令也不可听从。”说罢,任源挥了挥手,扶摇升天,一眨眼便消失在天际。
王钧走出门外,抬头看着任源离去的背影,叹道:“又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