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思锦几乎寻遍了半个西城,也问了数百人。
那些人中男的都是垂涎洪思锦的美貌,不愿好好回答;女的也大多嫉妒洪思锦的样貌,对她嗤之以鼻。
幸运的是,洪思锦竟然遇到了十天才有一次的,仁心公主到出城探访民情。
面对宛如一条长龙的护卫队,洪思锦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混进了人群,等仁心公主的轿子走到了面前,她才冲了出去,大喊:“我要找孙德臻!”
护卫队对这突然蹿出来的可疑的女子十分警惕,在群众的帮助下,不出三秒便将洪思锦抓住,正要将她绳之以法当场处决时,仁心公主揭开了窗帘,一个极为温柔的声音从轿子里传了出来,“放开她。”
百姓见到仁心公主的美貌顿时炸开了锅,更有甚者,有些年轻人竟看了一眼便昏了过去。
仁心公主眉头微蹙,对洪思锦挥了挥手,示意她到轿边来。尽管如此,护卫队仍对洪思锦不放心,一个个如临大敌般地看着洪思锦走进轿子,手里紧握着武器,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你长得好美。”没想到洪思锦刚靠近轿子,仁心公主便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洪思锦皱了皱眉,说道:“你可以带我去找孙德臻吗?”
“你找他有何事?”仁心公主的微笑,宛如暖阳。
“救人!”洪思锦郑重其事。
“那看来我是帮不到你了,”仁心公主捂嘴笑了笑,随后回过头朝轿内说了一句,“夫君,有个美人儿找你呢。”
不一会儿,另一颗英俊飞凡的头也从轿内伸了出来,这一下,让不少城内少女也迷昏了过去。这个看上去极不真实,完全不是人类能长成如此英俊的脸庞,便是孙德臻。孙德臻见洪思锦,先是回想了一下认不认识,得到答案是否定后,微微笑道:“你要我救何人?”
“熊默!”洪思锦的声音被鼎沸的人声所覆盖,但孙德臻从她的嘴型得到了答案,但又不确定,于是大喊了一声“安静!”,四周的赌城居民顿时安静了下来,孙德臻再次问道,只不过此时已没了微笑,“你要我救何人?”
仁心公主的轿子与随行人员已经离开了,孙德臻抬头看着王家金碧辉煌的牌匾,叹了叹,“熊默这小子,真会给我找麻烦。”
洪思锦眉头紧锁,“是我的错。”
这一路上,洪思锦已经在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知了孙德臻,孙德臻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怪你,都是城主对王家的人太过骄纵。原本这一步我不想这么早走的,没办法了,走吧。”说罢,便上前敲了敲王家的大门。
听完孙德臻的话,王钧哈哈大笑,坐在主位上,端起了一杯茶,满眼奸诈地看着孙德臻,问道:“这个熊默,对孙驸马来说,重要吗?”
孙德臻皱了皱眉,思考了许久,缓缓回答道:“重要。”
“既然如此,那我的条件,也会很重的,你,能答应吗?”王钧抿了口茶,盯着杯中的茶叶,笑道。
孙德臻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苦笑道:“但说无妨。”
“下一任的城主之位。”王钧将茶杯放在桌上,悄然无声,但他的语气却如一口大钟,敲在了孙德臻的心上。
孙德臻来回走了一圈,左右衡量之后,信誓旦旦地回答道:“可以!”
“爽快!”王钧抚掌大笑,给了王丑一个眼色,王丑便带了数人前去王帅住处要人,不出五分钟,便将熊默和程风带到了大厅之内。
期间王钧跟孙德臻聊了许多,但孙德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心里想的都是应敌之策,半天才回一个“是”。
待到见到熊默,孙德臻一切的后顾之忧都没了,二人相视一笑,孙德臻站起了身,说道:“在下再次多谢王将军,先行告退了。”说罢,便起身要走。熊默紧随其后。
程风还没搞清楚情况,洪思锦也站起了身,谢了谢王钧,便拽着程风出了大厅。
身后王钧喊道,“驸马爷也请记住我们的承诺,毕竟,签字画押的,是你这位朋友。”
孙德臻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没有回头,回道:“不敢反悔!”
待四人走出王府,熊默这才对孙德臻说道:“这个人胃口不小啊,竟然想从你的嘴上抢肉吃。”
孙德臻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害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错了?”熊默不解。
“那你拔完刀能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光明正大地住在一个旅馆里,还是在王家的地盘上,你心是真大。”
“我们最开始也不知道那些地痞流氓是王家的人啊。”熊默反驳道,“还不是你的岳父昏庸无能,养出了这样的手下。”
孙德臻笑了笑,“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计划了。”
“那还用说?”熊默朝孙德臻眨了眨眼,“我们是一类人。”
“你有什么计划啊?”身后的程风问道。
孙德臻和熊默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取而代之。”
“什么取而代之?在说什么啊?”程风挠了挠头。
洪思锦却已经看穿了,解释道:“他想做城主。”
“啊?这?”程风惊诧万分,随后想起孙德臻已经跟城主的女儿有了婚约,“对啊,你都泡到了城主的女儿,下一任城主肯定是你的,这还用计划吗?”
“如果是夺位呢?”孙德臻神秘地笑了笑。
“夺位可要有计划了吧?”熊默也神秘地笑了笑。
程风更是不解,“这个城主之位迟早是你的,干嘛要夺位啊?”
“燕雀。”孙德臻说了两个字,便不再理他。
洪思锦也不想理程风里,便上前关心道:“可你刚才答应了王钧......”
“可是他没答应王钧要做多久啊。”熊默似乎全都明了,坏笑着说道。
孙德臻看了眼熊默,“正是如此。”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可王钧会买账吗?”洪思锦担忧道。
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王府了,四人在路上边走边谈,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喧闹的街上。
“到时可由不得他了,不过......”孙德臻转过身,环视三人,“你们不可以在赌城久留,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可你们只是三个布衣百姓,王钧若是等不及,或是反应过来,很有可能会对你们下手。”
“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放我们走吗?”熊默严肃了起来。
“我会有办法将你们偷偷送出去的。”
“从离开王府起,便有人一直跟着我们,既然我是王钧要挟你的筹码,那他必定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的。”
程风听后立即回头找着,一无所获后纳闷道:“熊默,你能察觉到有人跟着我们?我怎么看不到人影啊?”
“我是猜的,不过八九不离十了。再说了,那个王丑身法气力那么了得,怎么会那么简单被你发现。”熊默没有回头便知晓程风此时定是在东张西望,笑了笑,“你继续找,找不到也没关系,既然王丑会来跟踪我们,一定也想到了我们会察觉。我们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显得我们太蠢了。”
“不应该装得蠢一点,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吗?”孙德臻微微一笑。
“对付一个蠢人,你会放松警惕吗?”熊默目视前方,“只有聪明人才不会做傻事,他得到的指令只是跟踪我们,不让我们逃走,否则就会下杀手。可如果我们知道了这一点,就会很谨慎,不敢轻举乱动,这样他们监视起来也会轻松许多。再说了,如果我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还要躲躲藏藏的,多累啊。”说着,熊默突然大喊,“你说是不是啊,王丑将军!”
“你们明白就好。还真劳烦你为我着想了。”王丑从前方的楼顶上冒出个头,“这里是王家的地盘,不仅是我,还有数百双数千双眼睛盯着你们。在此期间,还请各位安分守己,好好在赌城享受乐趣。”说罢,街边的人十个有九个都转过头看向他们四人。
熊默抿嘴一笑,“那是自然,我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还请你们也装得像一点,别太明显,让我们活得不快活。”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回过头去,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叫卖声砍价声谈笑声此起彼伏,跟普通的闹市没什么区别。
程风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心凉了一大截,“这么多人盯着我们,我们怎么可能跑得掉。”
“肯定跑不掉的,毕竟......”说着,熊默郑重地盯着孙德臻的眼睛,“这里是王家的地盘嘛。”
孙德臻立马明白了熊默的想法,于是轻声说了句,“我知道怎么做了。”说罢,便与三人告别,朝着城主城堡去了。
“转眼就到了中午,你们饿了吗?”熊默对孙德臻的离去毫不在意,若无其事地问身后的二人。
“我刚吃饱,现在吃不下饭。”程风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德臻离去的背影。孙德臻走得越远,他心里就越焦虑。
“洪思锦呢?你一早起来就去找孙德臻了吧?肯定什么都没吃。我们找个餐馆解解饥。”
洪思锦点点头,她东奔西走了一上午,早就饿坏了。
“既然这样,程风你也吃点,说起来这是我们三个认识以来,第一次一起吃一顿饭呢。”熊默看着程风一脸坏笑。
程风看了眼熊默的笑,又看了眼饿得皱起眉头的洪思锦,“你笑什么,吃就吃嘛,有饭不吃王八蛋。”
三人进了一家饭馆,一进去便感觉气氛不对劲,饭馆内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盯着他们。但很快,这种感觉便烟消云散了,饭馆里的人继续该吃吃该喝喝,装作没看见他们三人似的。
三人边吃边聊,不仅聊了生日星座,兴趣爱好,还聊了家庭地址。
“你也是XX市的?我也是啊!”程风听到洪思锦的地址后,喜出望外,“这么说我们还真是挺有缘的。”
“有缘在一个市你都没见过人家。”熊默白了个眼吐槽道。
“一个市多大啊,好几百万人,更何况我一直在学校读书,考上警校后很少回家,自然就失去了偶遇思锦的机会啊,你说是不是?”
“嗯,人海茫茫,相遇就是缘分,何必要曾经见过呢?”洪思锦微微笑道,喝了一口茶。
“对了?你初中高中在哪读的?XX一中?还是二中?”程风追问道。
一听这话,洪思锦的神情便沉了下去,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程风见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改口道:“没事,我也不是那两个学校的,那个学校里的人都是高材生,老师都是精英,我这种调皮捣蛋的差生怎么可能在那种学校读书呢。我就是我们镇上的高中,老师也都是老头老太太,平时不怎么管我们,害得我差点没考上警校呢。”
没想到说着这些话,洪思锦反而更不开心了。熊默见状打破僵局,起身说道:“你们吃饱了吧?反正我们哪也去不了,洪思锦也不想会去那些花街柳巷的人,不如我们去赌场吧?”
一听“赌场”二字,饭馆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熊默。
熊默坏笑道:“不是说了要你们演得像一点吗?你们这样看着我们,我们很不舒服的。不舒服了就会做傻事,你们乐意吗?”
话音刚落,饭馆里的人便将眼神收了回去,但还是会时不时地朝他们偷瞄,彼此轻声密谋着什么。
不过熊默对他们也没有太过严苛,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道:“怎么样?去不去?”
“赌场?黄赌毒可是三害啊,碰不得碰不得!”程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洪思锦则一改阴霾,饶有兴致地想了想,站起了身,“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么一说,小赌还是可以怡情的。”程风也站了起来。
三人将饭钱拍在桌上,走上大街,没走几步,便见到了一个赌场。正要进去,却被门子拦住,让他们稍等一会儿。不一会儿,赌场里跑出来一人,对着程风熊默上下打量,摇了摇头。门子这才说道,“这个女的可以进去,你们不行。”
程风诧异得很,“为什么?怕我们赢你们的钱?”
门子很坦荡,“是的。”
“开什么玩笑,我从来没赌过,我进去十有八九会输个底朝天,你们不会连送上门的银子都不想赚吧?”程风的语气不仅有费解,还有嘲弄与气愤。
“说了不行就不行,你们二位走吧!”门子的态度十分强硬。
熊默则拦住了想要闹事的程风,“让他们来。”说罢,高喊一声,“王丑将军,有人不想让我们快活呢!”
话音刚落,王丑便从旁边的妓院钻了出来,看了眼那门子,命令道:“放他们进去!”
门子却对王丑不屑一顾,“我可不是你们王家的,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可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王丑咬着牙威胁到,一脚踏在地面上,将地面踩凹了几厘。
“哟!王家的人,来我刘家闹事,胆子不小啊。”四人抬眼看去,赌场二楼一个年轻人将头与鸟笼伸出窗外,一边逗着鸟,一边对王丑说道。那人看了一眼熊默,就在熊默发现之际,很快又躲开了。
门子听到那人的话,似乎吃了定心丸,全然不怕王丑的威胁,推开熊默程风,怒吼道:“快滚快滚!以为叫了几个王家的人就能为所欲为啊!我告诉你!我们刘家根本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玩鸟那年轻人啧了啧舌,“别这么说,免得伤了王家的自尊,这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王丑对这些冷嘲热讽全然不顾,头也没抬,冷冷地说道:“这里可是王家的底盘。”说罢,近百人围了过来,气势汹汹。
“可你别忘了,在这赌场,只要是赌场,就是我们刘家的天下。”年轻人的语气异常凶狠,与他的长相完全不符。他话音刚落,笼子里的鸟便“嘎嘎”叫了几声,赌场二楼便跳下了几人,各个身强体壮。不仅如此,抬头看,四面八方的赌场里的人听到这声鸟叫后,纷纷从二楼跳出人来,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可身体素质,与王家这些藏匿在人群的中普通人,好得太多了。
“刘家是想跟王家碰一碰咯?”王丑眼睛往上一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