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静的可怕,苏禾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盯着窗帘发呆。
脑子里好像装满了事,可她又哪里有事可装。
前20几年的记忆一片空白,那个远在太平洋另一端的国家,有关她的身份,有关那个所谓的丈夫,有关为何流落至此……
她努力去回忆去记起,却仍是毫无进展,她的脑子里只有自己孤身在医院醒来时的恐惧与迷茫,艰难复健时的挫败,乔泽的出现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记忆只有不到三年的时光,很短,所以印刻很深。
她想了一会儿便觉得头越发沉重,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这一觉仍旧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做着些熟悉又光怪陆离的梦,醒来时头痛没有丝毫缓解,反倒愈发加重。
似乎睡了挺久,天色将黑未黑,她翻了个身,半眯着眼摸索到床头的药盒,从里面倒出粒止痛药塞进嘴里,顺便用床头已经凉透的半杯水送服。
冰凉的液体划过食道,伴着舌尖的苦涩,她整个人一激灵,这下完全清醒过来了。
雨好像停了,只剩呼号的风声从城市上空刮过,更是衬得房间静谧,苏禾又躺了会儿,等头痛减轻了起身,打开灯,将之前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眼。
应该是那会儿她拿手机出来,问那个撞车男人的司机,要不要扫码付钱时进的水,想起那事儿又觉得心里呕得慌,人都说祸不单行,她今天这一天确实够倒霉了。
要是手机再坏了,可真是后悔没要那钱了。
苏禾抿抿唇,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机拿进卫生间,用吹风机吹了好一会儿,吹到手机发烫才停下,想想不太放心,又用卫生纸包着,装进自封袋里,抡着胳膊甩了一气,折腾一个多小时才打开。
所幸手机质量还行,最终顺利开了机。
她翻微信看了看,季心妍发消息说自己要回家住几天,等她蜜月旅行回来再给她庆祝,让她好好享受婚后生活,一定要节制。
节制两个字特意加了引号,意味不明而喻。
她说话一向没个正形,苏禾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这个时候看到,心里不免觉得讽刺,谁能想到,一天之内竟发生这么多变故,让她恍惚间竟有了一种“花相似,人不再”的错觉。
翻到乔泽的信息时,苏禾手指缩了下,刚刚他才发过消息,只不过显示已撤销,她点开看了下,总共撤销了三条,只剩下下午问她在哪的留言。
撤销的字体灰扑扑的,一条一条横在空白的页面上,让她一阵无力,不知道该不该问问发了什么,想想还是作罢,将手机放回身边。
乔泽一家人思想传统,家里长辈若是知道她的事,定然是竭力反对,她不想自讨没趣,更何况一直对自己喜爱有加的乔奶奶,这下子期望变失望,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
苏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家躺了多少天。
她请了十五天的婚假,原本准备登记完和乔泽去苏梅岛度假,结果在假期开始的第一天,老天就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美妙幻想按在冷水里,让计划彻底幻化成泡影。
苏禾不愿意提前回公司销假,更主要的是没心情,虽然全公司上下包括她只有五个人,但那并不代表,她需要承受的舆论压力会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