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衍瑧微微一怔。
夺舍这种事情在修真界是令人非常不齿的,他们认为只有心术不正的魔修妖修才会做出如此有违天道的行径。事实上,人修里,据寒衍珄知道的夺舍行为简直数不胜数。
尤其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宗门,私底下的肮脏手段简直罄竹难书。
“我不做那种事情。”垂下眼帘,寒衍瑧道:“既然你不想继续修炼就算了。”
他的耐心难得有这么一回,既然人家不领情也就算了,他也不会上赶着过去。
闻人珒瞧着他的样子,像是有心事,抿着嘴不说话。
“好了,出去吧。”
寒衍瑧放下手中的书本,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明媚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寒衍珄颇为不适的眯了眯眼。这样的感觉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了,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他都觉得太可笑了。
“你有心事。”闻人珒说道:“因为我刚才说得夺舍那事?”
寒衍瑧侧头看他,虽然是一个小孩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样子。也对,用普通人的年纪衡量,他早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生活感悟自然是多得很。
“不全是。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他停顿了一下,道:“让元蝶带你四处逛逛好了,朕还有事。”
话音未落,他匆匆离开了。
元蝶一直跟在他们不远处,见寒衍珄离开后才走了上去。
“小公子,你想去什么地方?”
闻人珒眼神晦暗不明,垂下头去,“最近荷花开了,去看看吧。”
………………………………
寒衍瑧一人回到寝宫,关闭宫门,设下层层结界,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他有着雌雄莫辨的绝世面容,即使是狼狈的坐在地上,浑身上下也透露出一股子惊人的美感。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寒衍瑧拉开了衣领,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直到………
露出里面白色的布料。
手指停顿在了那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把领口往回拢了拢,遮掩住了那块白布。
“乙山老人,你等着!”
不同于以往清冷的嗓音,寒衍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狠戾的意味,牙齿在后面磨了又磨,仿佛要把口中的那人碎尸万段一般。
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三百年前。
“你这丫头,性子冷也就算了,怎么还见死不救!”乙山老人坐在地上哀嚎。
女子一身青衫,停下脚步,“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一介散修,承担不了这么大的使命。”
乙山老人一拍大腿,胡子都飘起来了,“谁说你不能承担的?这么多青年才俊,老夫最相中的就是你了!”
女子呵呵一笑,“乙山老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眼下仙魔大战在即,你不找个地方躲着,竟然一反常态的要阻止这场战争……让我想想,莫不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突然良心发现,想拯救这个世界?”
乙山老人脸上红了红,“什么叫坏事做多了,老夫平时做了什么坏事?!”看着女子意味深长的衍生,他只得承认,“好吧好吧,算你说的对!不过这件事情真的事关重大,若不能阻止,整个修真界都会被毁灭!”
女子眉毛一挑,“的确很严重……不过,为什么是我?”
她素来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仇敌倒是不少。因为出手太狠,又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药师,故而即使有人对她恨得牙痒痒,也不会轻易出手。
谁让她平时“乐善好施”,撒出去的药品一等一的好呢。
“这个原因,我不能说!”乙山老人把嘴捂得紧紧地,生怕女子蛊惑他或者用言语激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来。
女子嘴唇一弯,“既然你不肯说出来,那我便不帮你。”
乙山老人瞪大了眼睛,从地上跳起来。矮小的身躯异常灵活,他钻到女子身前,挡住她的路,“为什么?你可知道因为这场仙魔大战,这个世界……”
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笑,女子却只是意外的扬眉,“我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论这个世界是好是坏,人是多是少,在她心中都没有起半分波澜。
“你……你……”乙山老人很生气的样子,嗖的一下跑了。
这算是……解决了?
女子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几日之后,仙魔大战正式开启。女子先一步找了一方净土呆着,免受外面乌烟瘴气的纷扰。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心黑的很,竟然在这里躲清静!”乙山老人恨恨的说:“你知不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崩溃!”
女子淡淡拂去衣裙上的灰尘,尽管上面十分干净。
“那天我已经明说了,修真界毁灭与否,我都不在意。”女子开口道:“即便是大家都死了,那也是命数。”
乙山老人一噎。
“你若是不尝试一下,又怎会知道,这修真界存不下来?”乙山老人挣扎着试图说服女子,做着最后的尝试。
“依你所言,不过是一场仙魔大战,何以见得会毁灭整个修真界?”女子反问道。
“罢了罢了,老夫说不过你!”
他气哼哼的坐在了地上,嘟嘟囔囔的说:“早知道回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你就不该把这事儿委托给我,现在可好………你选的这女娃可一点也不听话!”
心中也没有半分胸怀天下的情分!
虽然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来的实在,但是乙山老人心中怎么就咽不下这口气呢!
………
场景一转,入眼处一片刀光剑影,死去的躯体层层堆叠,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山坡。鼻端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浓重的让人想干呕。
女子起初也是受不了这个味道,不过这片战场像是无穷无尽一般,闻着闻着,她也就习惯了。
“嘿,你不是说不来吗?”乙山老人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浑身上下脏的不成样子。
女子后退了几步,与之拉开距离,像是嫌弃一般。
“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