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温柔且恬静,许安然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听歌,耳机线长长的随意垂在衣服上,耳机线像是输液管,听歌的时候是在生病打点滴,是一个治愈的过程。
沈无恙每天放学后都来许安然家里,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皱巴巴的还有一股汗味,一看就是刚刚打完球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他和她并排坐着,沈无恙从许安然耳朵里摘下一只耳机塞给自己,偏过头问:“你很喜欢周杰伦?”
她点头,带着些许期待说:“嗯,要是学校广播站能每天放周杰伦的歌就好了。”她以一种讲故事的姿态接着说:“周杰伦是我整个青春里最大的慰藉……”她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沈无恙:“我怎么又跟你说这些话。”
石阶凉凉的,透过薄薄的衣物,给燥热的夏天带来一丝慰藉,沈无恙瞧见许安然心慌意乱的模样笑得眉眼弯弯,仿佛里面盛着山川河流,星辰大海。
她应该喜欢自己吧,听杨嘉述说女生遇到喜欢的人才容易害羞。
“安然,你明天来上课吧。”沈无恙与她对视,郑重其事的说。
许安然轻笑出声,像是不屑:“你以为你是谁,说让我上课就上课,学校又不是你开的。”
她转头直视高高的围墙,上面的藤蔓缠绕住她的憧憬与遐想,她是对夏佩她们心有余悸还是对叶暮愧疚难安,许安然忽然不想去学校了,家里安逸。
所有事都只有在最开始才是原本的样子,越往后越偏离。
沈无恙出声:“夏佩回来了,你想报复她吗?”他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许安然摘下了耳机,身体颤了一下,痛苦的记忆尽数向她涌来,快要淹没掉她的理智,她痛苦的挣扎了一下,全身瑟瑟发抖。
他见状,轻轻的握住她细小的胳膊,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拥住她的窘迫与狼狈,心疼的出声:“安然,对不起,我不该提她们的。”
沈无恙自责极了,他想到许安然那天的眼神,不是往常的漠然和忧郁,是绝望和痛苦,绝望到一滴眼泪都没落下,心里也荒芜了。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推开沈无恙,让她贪婪一会吧,说话带着浓厚的鼻音:“我不想成为我讨厌的人,我想要的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气氛太沉重了,她牵强的笑了一下:“我这么瘦的人是圆滑不起来的。”
他听到这些话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把她抱得更紧了,她是他生活里唯一的欲望了,怀里的女孩干净得一尘不染,无论做什么都不卑不亢。
遇到许安然之前他沮丧又颓废,如同海中溺水,有很多人想解救他,而自己根本没有上岸的欲望。
两个人贴得紧紧的,许安然口袋里的手机被蹭了出来,滑落在两人之间,耳机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了,手机里播放着:你的一切都想要。
空气凝结了一秒。
许安然从脖子红到耳朵根,手足无措的推开他,故作镇定带着几分嗔怪的意味:“沈无恙,你快点回家,天都要黑了。”
他只能作罢,真是奇怪了,耳机线掉了不应该就暂停了吗?居然坏了他的好事!
“你记得明天来学校。”嘱咐了她便依依不舍的走了。
她盯着他的背影出了神,手指摩挲着屏幕上的《迷迭香》,还是那句:你的一切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