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世界接受我们了,接受我们这些异类,接受我们扭曲的心理。
但是,黑暗是冗长的,在这条孤独的路上没有光亮,唯一触摸到的滚烫是你,我们只能抱团取暖,温暖彼此。
天空灰蒙蒙的,不似诗人作的泼墨山水画,一切都是那么沉静,那么压抑。
沈无恙坐在学校的天台上,脚底悬空,他低头望去,操场上只有寥寥几人,清冷极了。
旁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生着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像是溢满了星光,整个身躯透露着十八九岁的男孩该有的硬朗,校服的领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肌理分明的线条。
与他格格不入的是,他手上夹着一根烟,和沈无恙搭两句话就要抽几口吐着烟圈,像是宣泄烦恼。
“杨嘉述,给我来一根。”沈无恙自然而然的把手伸过去。
不出他所料,杨嘉述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把他的手打了回来,不乐意的说:“你要是染上烟,咱俩这兄弟就别做了!”
沈无恙盯了他一会,然后笑出了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杨嘉述做朋友,或许是杨嘉述管着他,不让他吸烟,不让他喝酒,沈无恙就觉得世界上是有人在意他的,他也能成为别人的风吹草动。
他就很知足了。
但更多的是,杨嘉述这个男孩子带给他的感觉和许安然是一样的,就是你站在那儿,不需要说什么,我望着你的眼睛,我便知道你要说什么,杨嘉述是一个不予言表的人。
杨嘉述瞥了一眼身旁的沈无恙,有些疑惑:“平常见你沉默得要自闭,今天怎么忽然笑了?”
“要把话攒着对喜欢的人说。”沈无恙像是漫不经心的解释,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掀起的海啸。他接着说:“我笑是因为你值得。”
杨嘉述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寻思着春天已经过去了,野兽的发情期怎么才来,真是耐人寻味。
杨嘉述伸出胳膊搭上沈无恙的肩膀,开口道:“你也会为追不到女孩子而发愁?还对着我说这些哄小姑娘的情话,啧,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沈无恙瞬间咬牙切齿的瞪了杨嘉述一眼,天道好轮回是吗?他攥了攥拳头,抡起拳头就向杨嘉述的背脊打去,偌大的天台只听得某人一阵阵的鬼哭狼嚎。
沈无恙静静地坐在天台上,待杨嘉述一根烟燃尽,忽然问他:“杨嘉述,你说,如果我现在向前倒去,你会不会拉我。”
杨嘉述低头看了看底下,才明白每个人都很渺小,谁都能杀死谁,一物降一物这个说法在现在看来又好像说不通了。
“你干嘛问这个问题?那么想死?”杨嘉述又瞪了他一眼,接着说:“等你掉下去的那瞬间,我会拉着你的手,但是松不松手就不一定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就把你拉上来,如果你想死的话,我就松开你的手。”
沈无恙漠然的看了杨嘉述一眼,好像所有人都是这个答案,所有人都说尊重他的选择,没有一个人想要救他,他失望的撇开了目光。
“松开你的手后,我再跳下去,陪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