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比上山更难,但这对于由于日月双蛊而目力、体力皆超乎常人的李常来说,自然不算困难,他月蛊初成,心下喜不自胜,便把这下山路当成游玩一般,看什么都觉得欢喜。不过他终究是回家心切,黎明未至,凉泉村的轮廓已在眼中,只是他目力极佳,看得远,其实距村庄仍有一些距离。
村庄渐近,李常却感觉不对,自己家本在村庄外围,此时距自己最近,自己每次回家,阿姐都留一盏灯,做好了饭等自己,这次家里怎么漆黑一片。
“莫不是阿姐今日早睡了?”
李常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心里期待自己的猜测正确。临近村口,李常俯身潜行,察觉到气氛怪异。木屋安静地在那里等着李常回来,走进门去,桌上凉着一碗面,却空无一人。
“糟糕。”
李常全力运转日月双蛊增强目力观察,全村杳无一人,只有散乱的脚印,好在没有血迹,这说明村里人并没有在村里遭受杀戮,但也说明村人毫无反抗能力。
脚印延伸出村外,李常循着脚印追赶,途经的草木横倒,是有人经过的样子,李常知道自己追的方向没错,加快了速度。
身旁的树木飞速倒退,李常虽然尚未晋升蛊师,但他已经炼就的日月双蛊皆是顶尖蛊虫,对他的身体增强极大,是以他的速度不逊于寻常蛊师,当然这是在蛊师只使用寻常速度蛊的情况下。
脚印绕过了几座山峰,赫然消失在了一座山峰的草木中。青火山脉绵延不知多少里,山峰无数,外围山脉已经有许多猛兽,据传深处常有妖怪出没。李常在此多年,也查探过,只觉得山中非同寻常,他实力尚弱,未敢深入。此次追赶绕过了几座山峰,此时已经算是深入山脉了,那些人既然潜藏在此,想必也非常人。
“纵是龙潭虎穴,我今日也要闯一闯,阿姐,你千万等着我。”想罢,李常钻进了幽深的树丛。
深山里草木繁荣,外界阳光等闲照射不进,只是随着李常愈走愈高,晨光偶尔穿透了树丛,在地上留下点点金斑,像是毒蛇身上的斑纹。
山脉深处的树木也与外面不同,种类多了,也高大许多,野兽也多了不少。
“仙师虽然手段超乎我等凡人,没想到也跟凡人一般,见到了漂亮姑娘就猴急,以往下山捉人药,不抓上百人不罢休,这次下山却只抓了那小村子里的几十人就回去了。”
“嘘,你怎敢妄议仙师,小心被仙师炼血取魄,体会一下人药的感受。”
“王哥,怕什么,仙师抓了那老姑娘就先行回去了,此时怕是在翻云覆雨,哪有心思管我们碎语。”
“不过那小娘子倒是特别,听这些野民说她已经快三十岁了,长的还是那么水灵。”
“......”
李常终于赶上了前方一行人,见十余名大汉驱赶着几十名村民,都是凉泉村的乡亲,却唯独少了阿姐,又听得其中两位的言谈,心头火起。李常左眼中飞出日蛊,追上了最后一名大汉,日蛊自这大汉脑后冲进其头颅,大汉茫然未觉,没走两步已是向后仰去。李常从其身后扶住,缓缓将其躺倒。与此同时,日蛊从大汉脑中飞出,又追上一名大汉,如此施为,三名大汉已经悄然死去。日月双蛊皆有魂蛊之能,可以攻击敌人魂魄,只不过李常功力尚浅,施展远距离攻击颇为费力,是以让日蛊本体亲自攻击。
少了三个人,大汉们终于发现,纷纷拔出刀剑,将抓来的村民抓在身边,希望让未知的敌人投鼠忌器,再不济也可用来挡暗箭。只是李常的日蛊又怎是凡俗弓箭可比,不求隐蔽之下,日蛊光芒骤涨,口中吐出六道火焰,六个大汉受此攻击,血肉燃烧,倒地打滚,哭号不已。
此时只剩下三个大汉,方才交谈被李常听到的那两位赫然在其中,三人面对日蛊,面露凶狠,却掩盖不住恐惧的流露,对于未知的敌人,人的恐惧最是严重。这只燃烧的怪鸟无疑是他们不曾见过的怪物。
“你是谁,这,这怪物是不是你的。”
李常见敌人只剩三个,便不掩藏身形,方才被称作王哥的那位努力扬起声音问道,只可惜颤抖的话语显示了他的中气不足。
李常一个猛冲,一脚飞踢,身高六尺、体型彪悍的大汉便飞出丈外,落地时一声闷哼,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问,你答,我不问,你闭嘴。”李常心里全被阿姐的安危充满,语气冰冷,恨不得择人而食。
“您问,我们知无不言,只希望您饶我们一命。”站着的两人立即点头如捣蒜。
“这些村民中有一个女子不见了,现在哪?”
“那女子被仙师先行带回山顶了。”
“仙师是谁,方才你们说的人药又是什么。”
“我等身份卑微,不清楚仙师来历,只是曾经听他来巡查的师兄说他是什么监察使。人药,人药就是仙师命我等抓捕的一些凡人,供其修行。”
“山上有几名仙师?”
“此时只有一名,那位师兄只是到此巡查,没有久留。”
“你等称他仙师,他会什么仙法吗?”
“我等本是聚在外面一处山寨,那日仙师孤身来到山寨,将上百弟兄杀的只剩三十几个,我等不敢违抗,只好跟他来到了这座山上。在我等不断抓人药供其修炼之后,他的实力越发精进,我曾见他隔空劈开一块巨石,他甚至能飞行。”
“那人若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我不晋升正式蛊师根本敌不过,可眼下哪有时间晋升?耽搁一刻说不定阿姐就有危险,也许现在阿姐已经遇险了。”李常心里焦急无力。
“我等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请您饶我等一命。”两人见李常面上不耐,唯恐他顺手把自己杀了,赶忙求饶。
“哼,我饶了你们,谁饶了我的阿姐?”李常左脚用力踏地,拳头打在一人的脖子上,骨碎声响起,那人头一偏,丧了性命。剩下一人眼看求饶无果,将刀奋力掷向李常,转身向旁边树丛里钻,只要钻进了这深林,李常想追杀他就不容易了。可他忘了仍然悬浮在头顶的日蛊,日蛊闪身赶上他,烧尽了他的魂魄。
李常身子一偏,等刀子飞过身边,左手探出,抓住刀柄,走到被捆绑,塞住嘴巴的村民身边,割断了几个人的绳子,叫他们帮其他人解开。
村民称谢不已,李常表明自己还要去救阿姐,叫他们逃命去了,只有住在自家附近的柳婶过来跟他说了一个消息。
“常娃子,你是有本事的人,婶子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听那个会使法术的人说英子是什么体什么脉,能炼制宝贝,我们都想跑,但是他拿着的铃铛一响,我们就都晕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用。”
“柳婶,谢谢你,这消息很有用,你快跟大叔下山吧,山上可危险。”李常听到这消息,担忧之色更甚。
“那人单独带阿姐先行离去,想必也是怕夜长梦多,想要尽快炼制他那宝贝,所以必定不会拖延,说不准此时已经着手炼制,我必须立即上山。”李常匆匆往山顶冲去,念头一刻不停思索计策。
山顶有数十座木屋,也有几名大汉在走动,但显然不是在巡逻,懒懒散散的,这监察使看来是有恃无恐,身负监察之职,却不设人监视周围,也许是他暗中另有监视?
李常伏在地上,放出日蛊监视山顶,以他的实力想要无声无息解决掉这几人并不容易。
“那就硬打上去。”李常心下一动,有了计谋。
李常双臂撑起身体,脚一蹬冲向最近的一个大汉,用在山腰抢来的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什么人?”
“有人袭击!”
其余大汉提刀而上,木屋中也有人闻声而动,提刀窜出,一时间数柄刀向李常劈来,李常余势不减,冲向被砍掉头颅的尸体,而后侧身以左肩撞向尸体,右手持刀以刀背崩掉一个大汉手中的刀,刀势骤减,他全力挑刀,那大汉面门登时被劈中,无头尸体被他撞飞,挡下了几柄刀。李常身边立马空旷起来,几名大汉围攻之势被破,他再选了最近的几名大汉,刀刀凶狠,刀刀要夺人性命。
山顶喊杀声震耳欲聋,却不见那仙师出现,李常愈战愈勇,不多时十几名大汉已经丧生,余下不足十人,胆气消颓,情势是一边倒的格局。当此时,最大的一座木屋中终于出来一名青袍男子,颜色阴翳,面容白皙,见到李常,哼一声,默念两声,一道冰气射向李常。
李常早就在观察周遭情况,当然不会被偷袭,闪身躲过冰气,又杀了一人。
“你们让开,没用的东西。”阴翳男子低斥一声,众人早已胆惧,只是碍着阴翳男子的残暴,不敢退下,此刻得令,退如流水。
“嗡”
众人退下,李常方才站定,怒视阴翳男子,却只听得一阵钟鸣,随后躺倒在地,这时众人才发现阴翳男子身后的手中握着一只铃铛。
“哼,不知死活,正好血鬼幡还缺血食,来人,把他绑了,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