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与广东的冬比,山里的寒冬腊月天真是冷的深入骨髓。习惯了南方气候的归家者但凡不是在火炉边,就总是冻得瑟瑟发抖。棉服羽绒服厚裤子统统失灵,冷的想抓狂。
“妈,我怀疑自己那么多年在咱家冬天是怎么活过来的,如今真是一入广东‘体子虚’、不抗寒了啊。”
老妈正在做豆腐。豆子已经打好、准备烧火开始煮了,待会还能吃到热腾腾又新鲜可口的豆腐脑!
“我闺女小时候爱动皮实,长大后变娇嫩了。这是好事儿啊!”老妈竟然心情好的调侃赵梅了。
“哎呦妈,难得您老给我好评。不过‘变嫩’我可不敢当啊,您闺女都二十五六啦。”
刚说完赵梅就意识到失言了……
“对啊,你都二十五六了,该找对象了,我跟你爸还有亲戚们都盼着你赶紧成亲呢。两个人一起在外,就算是漂泊,也好有个照应。”就知道一提及年龄老妈会这么说的,这是关于剩女不变的梗。
说起来赵梅这年龄在农村的确不算小了,村里像她这个年龄、学上的少的姑娘,结婚的结婚,抱娃的抱娃,有的都要生二胎了!她能理解众亲的心意——找个对象成家,俩人一起在外打工大家都很放心。于是,很多住得近的姑啊、姨啊、婆啊之类的都张罗着帮赵梅介绍对象,自打赵梅毕业后被介绍的对象都已经有十五六个了,三十多军嫂跑了想二婚的军人、自小父母双亡的打工仔、矮矬的新晋承包商、有房有车有癌症的国企员工……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赵梅又不傻不痴,凭什么自己就非得找个不堪的对象!
所以她总是拒绝:“我现在不想结婚,为了不影响到你的终身大事,建议你还是找别人吧!”
说到原因,有些人的不堪是被拒绝的直接原因,但“独处不同异地的双方离得远、未曾见面、不了解彼此未必合适”,“彼时家人身体不好”等等也是原因。可自从初中毕业十年后与王阳重逢,并在之后得知他对自己也是有关注,加上念及自己与他之前的各种巧合,赵梅心里已经暗自把感情的注意力放在了王阳身上。往后她再拒绝别人的介绍、撮合等,更多的是因为王阳。
赵梅总觉得她以后一定会回老家,与王阳重逢,跟他在一起。
但现实总是不如人意,起码现在是这样。拒绝的多了还持续单身,总有人说她上了个大学后眼光变高了许多,还有人直言年龄不小了,不要那么挑。
那些话总能让人心里不是滋味。自始至终,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真心喜欢的、真爱自己的人一起过一辈子而已。为什么不懂她但却又总是议论纷纷的人那么多呢?真是怕了每次回到老家时被谈论婚嫁!拒绝别人的“好意”会被议论,但实在无法违背内心去接受不喜欢的人。
2
眼看着正月初一已经到了,赵梅顶多能在家再呆五天就要出发去广东上班了。她心里着急。在农村,正月初是敏感的节日,一般都是亲戚之间相互走访拜年,要带上礼品或者金钱。同学朋友之类的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串门聚会的。所以当有一天有人在群里邀约大家大年初三去他们家里聚聚时,有的人说那天要去亲戚家拜年去不了,有的直接没有回复。
一晃大年初五也过去了,赵梅初六就要出发了,可同学们还是没有找到机会相聚。
“李玉,我可能不会再喜欢王阳了。曾经走过他走过的地方,那其实是错过。但现在同在一个地方仍不能见面,这也是错过。大概我们真的无缘吧。”被逼无奈时谁都很苦恼。
“心里面有他这么多年,真的能说不喜欢就会放下吗?”毕业后留在省城发展的李玉拥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恋情也逐渐确定下来。有时候赵梅很羡慕这种踏实感。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一方面被惨不忍睹想结婚的人所追求,一方面我有好感的人却‘按兵不动’。我受不了这种纠结和煎熬了!”来来回回各种不巧导致的无法再次见到王阳让赵梅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本以为走过他走过的路、去过相同地方的双方会很有缘,可是如今双方都在本省时却也没有见面。这是缘浅吧。
“或许你该主动一点。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的心意,但是我是不会主动的。在我们村,是没有女生会主动把‘我喜欢你’对男方说出口的。我永远也不会这么做。”
在赵梅的世界观里,男生一定要比女生主动,她绝对不会主动向任何人表白。有时候豁不出去、不好意思豁出去,那就只能自作自受了。
“那要是目前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呢?你怎么办?”李玉问到了关键点。
“要是被逼的狠了,我以后过年就少回来一些吧。”面对不了的,就选择逃避吧。
火车出发的那一刻,赵梅终于不再期待了。
况且,况且,况且……向南走吧。
不管离家时心里是多么空落落,但回到深圳必须立马投入紧张的工作状态中。上班、加班,一切为了业绩!
还好不管多忙,赵梅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读书。本来她喜欢纸质书的墨香,但是电子书因其极大的便利性也被利用的越来越多。于赵梅而言,徜徉于不同类型的书海可以让她体会到另类的人生,见识到很多不同的风景,当然也可以学到很多知识。读书可以让她内心充盈、平静却充满力量。此外,她还喜欢写点东西,她觉得在音乐的伴奏之下写文章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感情的事情谁又能料得到呢?
公司里面有个广西的同事工作上比较专业,人也不错,坐的位置离赵梅又近,所以赵梅平时喜欢找他问问题。可是她没想到这同事竟然对她“有想法”,先是在开年上班后没几天约她吃饭。赵梅本想拒绝但是看他难过的样子,加上自己平时也老向人家咨询请教问题,于是答应了。但是这男生后来又约赵梅去看灯展,还说他喜欢她。
赵梅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从来不会欲擒故纵,也不想耽误人家。一开始就不喜欢的人,她也绝对不会在后来喜欢上。所以别人再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会被感动,更不会接受。要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表达他的爱意,她只会更加排斥和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