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寂如此,却见那二人未有应答,故扫兴无言。
见此,范玉寻便论了正事:“既是如此,恰逢文寂近日北上,若无急兆,不如翎姑娘几位且先在此歇着,待时辰好了,我等一同出发。”
萧惎道:“如此甚好,几位去了也可在我那楼住着,省去许多不便。”
“只是借文寂兵力之事,姑娘如何计划?”
“需借几位武力高强之士刺杀右相胡璋。”
“是何时?”
“此事急不得,还需时日。”
……
几人商议过后,范玉寻又以杯酒相宴。薄暮冥冥,入月色窗满。
庭院叶落无根,月映孤枝残影,深秋寂寂无声,独留形单影只。
苏怀玉平日不甚饮酒,此次不过浅斟,竟已微醺。孤身独步于闲庭月夜。途径枯木杨树,忽觉摇摇欲坠,便驻足轻扶。
缓了一缓,又闻身后有枯叶破碎之声,回首以望,见一人背光而来。因着醉意,凝望许久方才辨清。彷如置身虚幻,苏怀玉粲然一笑:“是范公子。”
近在咫尺。范玉寻遥见树下佳人痴笑,目光盈盈。而似曾相识。看她秋瞳剪水,如映往年。心间消沉,反又流光浮转。
倒也染了几分醉意。
“苏姑娘在此独酌,可有心事?”
“并无。只是常见翎主饮酒,观之以为并无醉意。不想今日浅尝便已不适,故来此处解酒。”
见他无声,未有应答,苏怀玉又笑,此时这般面容与月色相鉴,现灼灼之光。
刹那芳华。
那人目夺神摇。
黑夜静静流淌而过,星月对视许久。
往事历历在目否?试问何时归还?
“苏姑娘名字动人,可否请教是如何而来?”
苏怀玉蓦地断了痴笑迷离,垂眸道:“我本无名,幼时被生母弃于街巷,幸得红菱妈妈收留。名字不过为了动听,招揽客人。”
此刻换来寂静。无言相应。
便道:“此处虽僻远,应求之物却是尽全。一位友人不久前赠与我些佳酿小吃,明日送至姑娘房中。可供闲时消遣。”
见苏怀玉望他,似有神色惊异。
“时辰已不早,还望姑娘早些歇息。”言罢,范玉寻转身离去。
他未回首,亦不见她双目款款相送。
任叶落悔憾无声。然不晓花开何处,无人觉察。
……
却说那萧惎与庄文寂二人,自二人暗里结仇,逢此时机比酒,已是醉气熏天。萧惎借庄文寂武力不佳,便去抢了他那柄白扇,要送去讨顾长嫣欢心,却跌跌撞撞,毁了范玉寻不少古物宝贝。而庄文寂那厮抱着壶酒紧随萧惎身后,破口大骂许久,竟未有半步相离。
萧惎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喋喋不休之人,如同阴魂不散,教她好生厌烦,便使了内力将他那白扇一并碎去。
庄文寂见此,一如万念俱灰之状,双膝击于地面,身子后仰瘫软,神色几分呆滞。随后,痛声大哭:“啊——这扇子是我巡南教五毒教时得来的骨扇,价值连城,天下只此一把!啊——”
再看他涕泗横流,颓坐在地,不断挥臂欲要击打萧惎,口中嚷着:“你赔我你赔我!”哀痛如永失所爱。此番泼皮无赖之象与先前萧惎痛哭朝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