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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陵崩(一)

公元五百八十二年,南陈太建十四年,北隋开皇二年,西梁天保二十一年,正月十日,大陈帝都建康,台城皇宫,宣福殿。

正月十日子时,凌晨。

此时子夜,对即将发生的惊天剧变毫无知觉的大陈皇室朝廷众人只留皇太子陈叔宝、皇二子始兴王陈叔陵和皇四子长沙王陈叔坚兄弟三人在已经重病卧床良久的大陈皇帝陈顼的病榻前守夜侍疾。

虽然大陈皇帝陈顼的病情似中了慢性毒药一般日益严重,但自去年十月陈顼误杀了彭贵人彭兰心、再被陈叔陵陈淑妘兄妹二人气到中风卧床后陈顼已病重两月有余,故而皇太子陈叔宝和皇四子长沙王陈叔坚二人对今晚病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的父皇陈顼也没什么太大的意外,只是按部就班地守在父皇陈顼的病榻前,并无什么特别惊讶和关注。而最关心父皇陈顼病情的阿姮,也以为今夜只是父皇病情里的一个普通夜晚、并不会有什么大事,故而趁夜色偷偷溜去了江陵私下为今日大婚的表姐萧萦和“表姐夫晋王杨广”送上大婚祝福。

而此时在陈顼的病榻前,太子陈叔宝因今日白天趁着胞妹阿姮侍疾、自己可以换班休息的空隙回太子府里和张丽华、孔丽珍、龚静恬三位姬妾出格地厮闹鬼混了一番之后而全身虚亏,现在索性就疲累地支着头直接睡倒在父皇陈顼的病榻旁、比他病重的父皇陈顼睡得还香甜深沉,对于父皇陈顼的沉疴病势似乎毫无知觉。倒是在一旁观察到二哥陈叔陵十分阴毒不对劲的皇四子长沙王陈叔坚一直警醒地守在父皇陈顼的病榻前、暗自监视着二哥陈叔陵的一举一动不敢轻易跑神。

而此时一身魁梧的玄黑金袍、满目怨毒、戾气深重的皇二子始兴王陈叔陵在父皇陈顼的病榻前看到文弱的白面太子陈叔宝这样一幅不成器的窝囊样子还身着一身华丽的太子服制安然地在父皇陈顼的病榻前酣睡,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满心怨恨暴怒、十分不屑,恨恨地瞪着正在安逸酣睡的太子陈叔宝嘟囔了一句:“窝囊废!”

因为大哥陈叔宝生为嫡长子虽公认无能却是无可争议的太子储君、而自己武力才华均在陈叔宝之上却因是庶出的第二子而处处低陈叔宝一等不能为太子这件事,陈叔陵一直耿耿于怀、深恨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陈叔宝。尤其在去年十月,因阿姮向父皇陈顼揭发他们披香殿的罪行导致父皇陈顼盛怒之下误杀了他的母亲彭兰心之后,陈叔陵不仅和父皇陈顼决裂、更是把自己母亲彭兰心的死归咎到柏梁殿柳后、陈叔宝、陈姮一家的头上,故而更深恨太子陈叔宝、暗自发誓和他不共戴天。在此两重深深仇恨之下,自从去年十月父皇陈顼误杀了自己的母亲彭兰心、他和深深仇恨的父皇陈顼决裂后,他陈叔陵一面暗中威逼利诱地收买父皇陈顼身边的典药吏、在父皇陈顼的汤药中暗下慢性毒药来加速父皇陈顼的死亡,一面暗自勾结策反的钱贵妃钱绾、陈文帝陈蒨的遗孀文皇后沈妙容、陈文帝陈蒨的庶子新安王陈伯固三方势力,意图在陈顼驾崩后发动谋反兵变,弑杀太子陈叔宝、自立为帝。大陈王朝自开国以来,第一代皇帝是高祖武皇帝陈霸先,第二代皇帝就是陈霸先的侄子、陈顼的亲哥哥世祖文皇帝陈蒨,第三代皇帝其实是世祖文皇帝陈蒨和皇后沈妙容的嫡长子陈伯宗,但后来陈顼违反了向哥哥陈蒨许下的拥护侄子陈伯宗的誓言、篡夺了侄子陈伯宗的帝位而自立为帝,后来还暗杀了哥哥陈蒨与皇嫂沈妙容之子废帝陈伯宗。故而在此皇朝血腥前史之上,世祖文皇帝陈蒨之妻、陈顼之嫂文皇后沈妙容和陈顼有杀子夺位之仇,世祖文皇帝陈蒨之子陈伯固和陈顼有杀兄之仇。因此,陈文帝陈蒨的妻子余孽皆被陈叔陵聚拢到兵变谋反的旗下。

陈叔陵及其党羽此令人发指的恶毒行为不止是他们对陈顼和太子陈叔宝的臆想仇恨,更是他们对皇权帝位的狼子野心。

人总是喜欢夸大自己的善良和仇恨,却总是羞耻于承认自己的欲望。

自去年十月把父皇陈顼气得中风、因杀母之仇和父皇陈顼正式决裂开始,陈叔陵就开始暗自给父皇陈顼下慢性毒药,以求让父皇陈顼快点死,好让自己报杀母之仇再发动谋杀太子大哥陈叔宝的兵变来篡位登基。而今晚,正是陈叔陵算准的以最后一点毒药终结父皇陈顼性命的改朝换代之夜!

而此时,在一旁暗自观察素来暴戾狠毒的二哥陈叔陵的长沙王陈叔坚听到陈叔陵这句抱怨、观察到他的异样阴毒,便立马警醒、加紧窥探,却不料陈叔陵此时做出了更过分的事。

骂完陈叔宝后,陈叔陵看父皇陈顼还没醒,于是冷冷地对着身旁为父皇陈顼备药、掌管煎药的典药吏大声呵斥道:“这切药的刀太钝了,赶快给本王拿去磨利了再拿来!”陈叔陵算准了自己威逼利诱内监而下的毒药此刻马上就要终结了父皇陈顼的性命了,于是他更肆无忌惮地完全不在乎父皇陈顼此刻病危虚弱的存在了。

一旁正在跪地磨药的典药吏早已被陈叔陵收买买通,于是此时虽面上唯唯诺诺地小声应了一声“是”,但动作可是毫不拖泥带水地退下去磨刀霍霍了。

这边陈叔坚看到二哥陈叔陵好端端地竟然如此无视父皇存在地要磨刀,心下一沉,不详地猜到了二哥陈叔陵要趁父皇陈顼病危而发动篡位政变,于是先小心翼翼地把毫无知觉、酣睡在父皇病榻旁的大哥陈叔宝摇醒。

可还没等陈叔坚做出更多的反应,竟然是病榻上的父皇陈顼被陈叔陵的怒吼声吵醒了,虚弱至极却仍然不失一代帝王威仪地咳喘道:“咳……咳……陈叔陵,你好端端地在朕的病榻前磨什么刀……啊……咳咳……”

此时陈叔陵已经算准了给父皇陈顼下的毒药即将发作、父皇陈顼命不久矣只剩这一口气了,于是陈叔陵索性把深恨的父皇陈顼直接当做死人一般再无顾及,十分蛮横凶悍地冷笑道:“哟,父皇,您独赐给太子大哥和阿姮妹妹的那两柄尚方宝剑不是最利的吗?您两个月前杀死我娘的那把剑不是一点都不钝吗?既然您的剑素来锋利,若您驾崩前这病榻之侧的磨药刀钝了,可不是损您一世英明吗?儿臣如此磨刀,正是为了恭送父皇殡天啊!”

“你……逆……逆子!逆……逆子!咳咳咳……逆子!滚!”听到陈叔陵如此大逆不道的狂妄横语,陈顼气得直接在病榻上虚弱地就猛吐了一口黑血出来,直接喷到身前的太子陈叔宝脸上,把太子陈叔宝彻底惊醒了,忙和四弟陈叔坚一起向父皇陈顼如捣蒜一般磕头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看到唯唯诺诺向父皇陈顼低头的太子大哥陈叔宝、四弟陈叔坚和病榻上枯槁虚弱、面色发黑的父皇陈顼,陈叔陵仰天大笑,阴冷至极,“哈哈哈!哈哈哈!我逆子?我可是父皇您最好的好儿子好继承人啊!父皇啊父皇,你不是会篡你侄子的帝位吗?那作为你的好儿子,我就来学学你的榜样来篡了我大哥陈叔宝的帝位啊!有何不可啊!”

听闻陈叔陵直接说出这篡位的惊天大逆不道之语,陈顼气得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捶着龙榻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陈叔宝和陈叔坚二人听到也是面色大变、吓得一时不知所措。

正在宣福殿寝殿内陈顼的陈叔宝、陈叔陵、陈叔坚三个儿子四个人僵持时,听到消息风声的皇后柳敬言带着刀剑环身的右卫将军萧摩诃就气威仪场强大地猛然推开殿门走了进来,霸气地对陈叔陵大声呵斥道:“逆子!其心可诛!”

陈叔陵本来十分张狂,拿着典药吏递上来的磨药刀正准备当着父皇陈顼的面亲手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陈叔宝、气死父皇陈顼再篡改遗诏让自己继位,可谁知这时皇后柳敬言霸气威武地走进来了。她走进来了陈叔陵还不怕,可柳后此时身旁刀剑披甲的右卫将军萧摩诃和他身后的一众禁卫军武力却让陈叔陵深深忌惮。

柳敬言出身河东柳氏和梁朝皇室的高贵出身可不仅仅是摆在面子上好看的装饰。柳后的这高贵出身和她亲历侯景之乱的经历决定了她自幼见惯皇族大家的争权兵变、深知政治斗争的可怕漩涡。她此番带着忠心耿耿的大将萧摩诃威严入内,是为了护住她的夫君陈顼,是为了护住她的爱子陈叔宝,亦是为了护住大陈的两代君王和大陈的江山稳定。固然陈顼不忠于柳敬言的爱情、曾经那样伤害于她,但到底,他们二人夫妻相伴一生已成亲情,她无法坐视丈夫陈顼被害而不管;固然儿子陈叔宝的不成器让柳敬言担忧操碎了多少心,但到底是自己的爱子不容他人伤害。且柳敬言此果决威武之举,更是绝不允许曾经害死了自己一双儿女的仇人彭兰心之子再继续伤害自己的孩子。

而陈叔陵之所以算准此时下最后毒手就是以为漏夜深沉不会有外部干扰,可谁知自己一时得意自负之下竟然失察了皇后柳敬言的势力。陈叔陵此时还未完全准备好政变兵力,心下一估计,此时不是谋杀陈叔宝以篡位的最好时机。他再想到下给父皇陈顼的毒药马上就要发作了,他也活不过一刻钟。于是陈叔陵就猛然把磨药刀揣到怀里,冷毒一笑,头也不回地就大步往宣福殿外昂然走去。

陈叔陵虽然出大逆不道之言,但到底没有做出实际行动,柳后无法当场诛杀陈叔陵惹得无边非议。于是,柳后只能暗自嘱咐心腹大将萧摩诃盯好陈叔陵、暗自准备应对陈叔陵的反叛兵变。

儿子陈叔宝如此懦弱无能、不理政事,母后柳敬言只能为儿子的帝位江山多操心忧虑了。

“咳咳……咳咳……”这边陈叔陵刚恨恨离去,病榻上的陈顼气怒地又猛然干咳了一阵,却是面色越发枯槁发黑,昭然预示着他马上就要凋零、无可挽回的枯萎生命。

“陛下!太医!太医呢!”柳敬言听到陈顼的咳喘,立马跑到陈顼的病榻前跪倒,痛惜地紧紧握住陈顼发黑发冷的双手,泪水便止不住地滴落在陈顼的手背上。

虽然他陈顼曾经那样负了她——说好了他一生一世唯她一人,可他当年却是为了娶自己而助他自己的仕途前程才在自己皇帝舅舅面前许下这谎言,最后一生却是和其他二十多个女人生育了四十多个子女;说好了他要护她一生一世,可他们的一双龙凤子女却最终还是死在了他初恋情人的手上。但毕竟,这是和她共同生儿育女、相伴了一生的男人,这是她当年在皇舅的梁朝台城皇宫里遥遥相望就一见倾心的英俊少年郎啊!她柳敬言放不下这个到底相伴一生的夫君男子啊!

“言儿,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了……咳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陈顼此刻的目光已经开始渐渐涣散,眼前的妻子柳敬言只余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却是多年以来,他终于不是冷冰冰地唤她“皇后”,而是温柔如二人最初成婚蜜月期里那样唤她久违的“言儿”、不再自称“朕”而是以曾经那样温情的“我”自称了:“我走之后……虽已把阿宝托孤给袁宪和毛喜等一众大臣……但……但……奈何你我二人生子如此……我还是放心不下把大陈江山交给阿宝……以后,大陈江山百姓就拜托你和……姮儿了……”

“好,好,顼郎,我明白,我明白!你还想见我们的姮儿对吗?姮儿……”看到病榻上形容枯槁、憔悴衰败的陈顼如此艰难地托孤、如此放心不下他们的儿子继承江山、如此信任她,柳敬言泪如雨下,颤抖着握着陈顼逐渐冰冷的手,努力答应着他的每一句话让他放心。情深情动之下,柳敬言也不再以“陛下”这个冷冰冰的官方称呼来唤陈顼了,而是也叫用回了多年之前他们曾经年少、郎情妾意时那曾经鲜妍美好的绵绵情称。柳敬言望着此时如此满头白发、枯槁憔悴的陈顼的脸上却依稀还能辨认出他年轻时那英朗俊美的容颜轮廓,柳敬言心里不禁万千伤心感慨——原来这就是相伴一生的夫妻情分啊,当时年少,我爱慕你青春风流的俊朗容颜;而今生命尽头枯老凋零,你的美好却永远存在于我们携手走过的一生岁月里。生同衾,死同穴;一生绊,为夫妻。

“我明白你的明白……咳咳……”看到柳敬言的答应,陈顼十分放心,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欣慰一笑,继续艰难地往下说完最后一点遗愿,“现在既然姮儿不在……我见不到她……那……我最后的牵挂担心就交给你了言儿……咳咳……”

陈顼努力撑着最后一点模糊的视线四处寻找爱女阿姮的踪影、想临终之前最后见到现在最牵挂放心不下的爱女阿姮一面,可愈发冰冷麻木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再这么做,于是陈顼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无比虚弱地对交代叮嘱柳敬言道:“姮儿……萧世廉……咳咳……咳咳……”

此时陈顼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身上留下的最后一口气虚弱到只能最后说出这几个字就再也痛苦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了。但这短短几字里,却是饱含着父亲陈顼对女儿阿姮最后最深的担忧和深爱。

“我明白!顼郎,你放心!”看到陈顼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用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柳敬言深深望着陈顼逐渐涣散迷离的目光用力点头,让他放心。

“姮儿”“萧世廉”,这从陈顼口中蹦出来的最后几个字,柳敬言是明白的。现在他们的幼女阿姮还云英未嫁,在现在的亡国危局里,虽然他们都知道爱女阿姮心系北朝贵族“独孤英”,但以而今隋朝敌对且陈朝内乱的内忧外患之下,把阿姮嫁给最忠心于他们大陈的萧家、真正深情爱护阿姮的萧世廉一定是他们为父母者能给阿姮的最安稳的好归宿了,这也是作父亲的陈顼临终前对爱女阿姮能尽力做的最后一点深爱安排了。

“对不起,姮儿,日后,你要受父皇之累了……父皇会在天上化为一颗星星永远守护着你看着你的……”此刻陈顼的意识以及渐渐模糊,他再说不出话来了,故而只能在心里把想对爱女阿姮说的最后深爱记挂在心里挣扎着默念。

看到爱妻柳敬言终于明白答应了自己对自己此生最在乎的大陈江山和与她的家庭的所有托付,陈顼终于安然地慢慢闭上了眼。

在陈顼即将慢慢闭上眼的刹那,那突然想到了十几年前在哥哥陈蒨临终龙榻前许下的绝不复太伯之事、一定拥立侄子陈伯宗的毒誓。当时,陈顼向自己临终的哥哥陈蒨发下毒誓,“若日后篡侄子陈伯宗之位而自立,则亲子之间必有互相残杀的骨肉悲剧、自己日后落得死于亲子之手的凄惨下场”。想不到天道轮回、因果缘际、报应不爽,当年在哥哥陈蒨临终床前发下的毒誓竟然应验。但而今这一切,到底无法挽回了。

此时,陈顼的所有意识已然完全模糊,只觉得全身发冷,身周阵阵哭声喊声此起彼伏。可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刹里,陈顼再不再乎其他纷扰了,曾经雄才大略、不可一世的一代英主的他心中只剩下爱妻柳敬言、爱子陈叔宝与爱女陈姮的各自身影,与心中此生未圆的江山统一之志、及永远放不下的大陈江山社稷百姓。

陈顼还想再回到柏梁殿与妻子再聚一次家宴,还想亲眼看着爱女阿姮嫁给此生值得托付的最好男儿,但他再没有机会了。

陈顼还想再发动一次太建北伐,与隋帝杨坚一决南北雌雄高下,再以一世文治武功守大陈清平盛世,但他再不能够了。

在所有的意识渐渐模糊里,陈顼生命的最后一刹只剩下依稀放心不下的爱女阿姮和大陈江山。于是在向爱妻皇后柳敬言托付好爱女阿姮和爱子陈叔宝之后,陈顼顶着喉咙里剩下的最后最后一口气,挣扎着抬起手想指向他和爱女阿姮指点过多少次的大陈江山版图,嘶哑大喊三声“北伐!北伐!北……伐……”就千古遗憾地气绝身亡了,空余最终未能抬起指向大陈江山版图的遗憾之手轰然从半空掉落在龙榻上,永远再抬不起来了。

“陛下——驾崩——”

眼见陈顼在龙榻上大喊三声“北伐”而带着无限不甘与留恋就这样身亡,柳敬言悲恸大喊出“陛下驾崩”,就带起了整个大陈台城皇宫里无尽的悲伤凄哀和震天哭喊声。

从此,陈朝最后一代英主,最疼爱阿姮的父皇、身为阿姮和大陈江山的顶天柱陈顼去世,只不甘而无奈地留下了身后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的大陈江山社稷。

至此,一代英主陈顼驾崩于宣福殿,遗诏让太子陈叔宝继位,终年五十三岁,谥号孝宣皇帝,庙号高宗,一年之后下葬于显宁陵。

在陈朝高宗宣皇帝陈顼在位的太建十四年间,他胸怀天下、勤政爱民、兴修水利、开垦荒芜、锐意北伐、开疆拓土、关注民生、轻徭薄赋、发展经济,使侯景之乱后遭遇重创的江南经济民生有较大的恢复与发展。总体而言,在陈宣帝陈顼在位的十四年期间,纵使他是从侄子陈伯宗手中篡得皇位,但他治下的太建年间大陈国家安定、政治清明,堪称是大陈王朝最辉煌鼎盛的盛世时期,陈顼本帝更是文武兼备、治国有方,堪称南北朝的南朝六朝中难得的一代明君。

但随着大陈高宗宣皇帝陈顼的驾崩,大陈王朝最后辉煌的太建伟业也随之化为灰烟尘泥。从此大陈王朝盛世荣光不再,无可挽回地江河日下,一步一步悲剧地走向了历史命运洪流里无可奈何的千古亡国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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