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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柳阴示现流(下)

“步伐!步伐滑大点!你这样的滑步!敌人耍你和耍猴玩一样!下盘稳住!跨步出击!滑步回撤!速度慢了!交叉步!你的交叉步!速度快点!这么慢敌人一刀就把你切两半了!”庵站在仇尔的对面,一边与其对练一边厉声呵道。

算算时日,仇尔来道馆已有三日了,这几日,东泉先生一直让庵来教他基本招式,而庵则按部就班的让仇尔先从步法开始学起,东泉先生也和庵说过仇尔的特殊性,所以,仇尔的训练也一直是由庵亲自监督,同时训练的时间更长,较之别的弟子也更加严格、困难许多。

“呼…!呼…!八…八神君,就算你这么说…,我…我也才学了…三天,动作都不是…非常熟练,怎么可能一直跟上你的步伐…。”仇尔喘着粗气辩解道。

“别和我说!你和敌人的剑去说!”说罢,八神庵手持木刀一个跨步袭向仇尔,一刀就将仇尔放倒在地。

“庵啊…,你还是过于心急了,对仇君来说,他的时日无多,现在更多的是期望于顿悟,长时间的严厉训练固然也是需要的,但是小心物极必反啊!”东泉先生突然自一旁出现,身旁还跟随着一个看似是高中生的男孩,其面貌仔细一看与八神庵颇为相似。

“师傅!”“东泉先生!”见东泉先生出现,仇尔与八神庵立马恭敬的鞠躬问候。

“可是师傅,您不是说过……”八神庵话未说完便被东泉先生挥手打断了。

“太一啊,你和仇君对练一下步法吧。”东泉先生转头向着男孩吩咐。

“是~!师傅!”男孩将右手高高举起回应。

“不许拖着音!太一!对师傅要尊敬!”八神庵见到男孩如此,立马厉声大喝。

“知道啦~”太一马上吓得吐了吐舌头,连忙小跑两步站在了仇尔对面,代替了八神庵的位置。

“你好~!我叫八神太一!初次见面,还请往后多多指教!”太一满脸带着充满阳光的笑容向仇尔友好的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仇尔,初次见面,多多指教。”仇尔也友好的握住太一的手礼貌的介绍自己。

“好了!自我介绍完了就准备开始吧!”八神庵见二人互相认识完毕便叫二人准备比试。

听到八神庵的声音后,仇尔二人开始互相鞠躬,带刀上前,随后拔出木刀,蹲据,起身摆好了中段的架势,后撤,而后又上前到一足一刀的位置,在进行着这一连贯剑术礼仪动作的同时,二人的目光始终牢牢的盯在对方身上未曾离开。

“都准备好了?!”八神庵左右示意了一下二人询问道。

“嗯!”二人点了点头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么…开始!”八神庵手向下一挥,而后立马撤开,宣布对练的开始。

然而对练开始后,对战的双方却是纹丝不动——对于自己并不了解的八神太一,仇尔稳重的选择了以静制动,打算让八神太一先进攻,自己则是与其周旋一阵,熟悉其剑术风格后再发动进攻,然而让仇尔没想到的是对面似乎和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双方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更为年轻的八神太一没有沉住气,怒喝一声,一个健步跨向仇尔,双手微微抬起打算体碰过去,用自己的刀镡压住仇尔的刀镡。

然而,仇尔好歹也是在专家手下撑过好几个回合的人,岂会让太一得逞,只见仇尔将木刀微微下放,同时向后滑出半步,用以让过太一的路数,待到太一一击未成之际,一个跨步怼上,同时双手上抬,用力一压,一个交错之间,本想用刀镡压制住仇尔的太一,反而被仇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的木刀被仇尔用刀镡压的死死的。

“嘿!”太一用力抬刀试图挣脱仇尔的压制,然而并未起到作用,在意识到自身力量不足后,太一并未执着于与仇尔角力,随即脚步一个交叉避过仇尔的刀锋,同时侧身对着仇尔使上一记肩撞将仇尔撞的一个踤趔使得两者分开。

“力量没我大,但是步法技巧比我熟练很多,看起来学剑术的时间比我长很多啊…,既然如此,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一旦露出较大的破绽肯定会被他打成狗。”仇尔盯住八神太一冷静的分析,而八神太一亦是一脸警惕的盯着仇尔,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这样,二人在第一次接触后再一次长时间对峙起来。

“说起来,有点怪啊,他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对峙了一段时间后,仇尔发觉八神太一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让人感觉八神太一似乎比仇尔这个剑术菜鸟还要紧张。

“难不成…?”仇尔略微思考后猜出了一个可能性,随即打算做个实验进行验证,只见仇尔一个跨步移向八神太一,尽管没有移多远,但是八神太一还是显得有些紧张的马上向后滑出一大段距离。

“看来仇君已经意识到了啊…”东泉先生站在一旁评论着二人的对练“我也早就和你说过,基础扎实忽然重要,然而实战太少,终究心理不行啊…”

“我相信太一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一定会很快摆正心态!获取胜利的!”八神庵在一旁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可不一定哦…,仇君虽然技巧不熟练,但是他的实战经验比太一高出很多啊…”东泉先生指着场中你来我往的二人解说着“你瞧,仇君虽然反应有点慢,但更多是对技巧的不熟练,他躲避太一的刀路时,距离不多不少刚刚好就在离太一刀尖不远的地方,就一个只学了三天剑术的人来说,这种进步可谓神速啊。”

场中的二人自然是没有听到东泉先生与八神庵的这番对话,二人之间只听见木刀的挥空声和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明面上仇尔是被八神太一步步紧逼,面对八神太一一刀又一刀未曾间断的攻势,仇尔每次都是险之又险的躲过,然而当事人八神太一却并不觉得好受,每次挥刀敌人总差那么一点点就被自己砍到的感觉,让他本就有些紧张的内心更加焦灼起来,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有些不受控制、杂乱无章。

反观仇尔,尽管形势看似不容乐观,但其实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同时仇尔觉得自己对于步法的技巧熟练度与对步法的理解也在一次又一次与八神太一的来来回回之间不断的提升起来。

尽管如此,仇尔最终还是败在了八神太一的攻势下,虽然仇尔有把握躲开八神太一的大部分攻击,但是不断消耗的体力让仇尔意识到自己的体能与面前这个常年修炼剑术的小家伙相比还是有蛮大差距的。

“最后一点,你做仇君的对练,你打他是近乎碾压的状态,仇君能悟到的很少,反倒是让他和太一这样水平相差不是太多的对手练习,一边打一边想,更容易让他快速掌握步法。”就在仇尔二人的对练结束时,东泉先生对八神庵的教导也恰好结束了。

“仇君啊,你以后就和太一一组一起训练吧。”东泉先生向着仇尔安排道“还有,晚饭过后来找我,我针对你弄些额外指导吧。”

“诶~!师傅!明明是我赢了!为什么你给他进行额外指导啊~?!”八神太一对这个安排表示有些不爽。

“住嘴!太一!说了多少次!对师傅要尊敬!说话不要拖音!”八神庵立马对着太一厉声呵斥“再说!你还好意思说!你比仇君多学近十年的剑术,居然还打成这样,知不知羞?!”

“庵…,不怪太一,问题归根结底还在你,我早就和你说过应该让太一多参加比赛,积累实战经验,你却总说他对练有你实战经验够了,而且他基础不够扎实还没到参赛的时机”东泉先生伸手制止住八神庵的呵斥。

“基础固然重要,但是实战经验过少就会像今天这般,仇君明显的基础不如太一,但是太一对付仇君却是显得捉襟见肘啊…”东泉先生摇摇头说道“所以,太一,对于你,不需要我的额外指导,你的基础很扎实,你所缺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在仇君没离开之前你就一直和他对练吧,没事的时候多问问仇君有关实战经验方面的知识,对你来说这些就够了。”

“哈?可是您不是说仇君学了才三天的剑术吗?他怎么可能实战经验比我丰富?!”八神太一不可思议的看着仇尔。

“实战,是种意识,再说我只是说他只学了三天剑术,我可没说他实战一定比你少。”东泉先生回答道“好了!不多说了,时间也不早了,庵,你和太一就留下来在我这里吃晚饭吧。”

“好的!师傅!”八神庵向着东泉先生恭敬的答复道。

…………………………………………………

晚饭过后,仇尔被东泉先生带到了道场,进行额外的指导。

“仇君,今天的对练,你似乎对如何躲闪敌人的攻击颇有心德啊?”东泉先生拿好木刀站在仇尔对面。

“开玩笑!专家比八神太一那小家伙的剑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我都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往的,就八神太一那小家伙?他还是太年轻,他的有些攻击甚至都称的上幼稚好吧?!”尽管仇尔内心批判了一番八神太一,然而嘴上还是谦虚的对东泉先生说道“哪里,东泉先生您说笑了,我不过是被打久了知道怎么不会挨打而已。”

“有能力就是有能力,没有就是没有,没必要谦虚。”东泉先生说道“既然你已经能够躲开敌人的刀了,步法方面你就只差多加练习和多加印证了,现在我来教教你进攻的基础吧,来,摆好中段。”

说罢,东泉先生便一步迈出,率先摆好了中段,而在东泉先生摆好中段的一瞬间,仇尔便从东泉先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动如山的气质,仿佛东泉先生已经与地面长在了一起。

“愣着干什么?被老爷子我吓到了?”东泉先生说道。

“没…,只是…算了…,我只要摆好中段就行了吗?”仇尔一边摆好中段一边问道。

“你过来,让我们二人的刀交叉在一起”东泉先生吩咐道,而不明所以的仇尔也只好依言照行。

“用尽你所有的能力,试试用你的刀击动我的刀。”东泉先生吩咐道,而仇尔也似乎知道了东泉先生要教他什么了。

仇尔依照东泉先生的吩咐,使尽浑身的能耐,却没有让东泉先生的木刀偏动一丁点儿。

“好了,现在轮到我了。”东泉先生话音刚落,仇尔只觉得手腕不自觉的一个翻转,但见东泉先生一偏一挑,仇尔的木刀便已易主。

“战斗中,如果你连自己的武器都握不稳,招式再犀利,躲闪再灵敏,也都是无用之功。”东泉先生将刀递还给仇尔“现在,你先让自己的刀不会被我夺走吧。”

仇尔拿过自己的木刀,低头沉思着刚才自己的刀是如何被东泉先生夺去的,然而无论他如何回想,似乎都不能找到问题所在,东泉先生速度太快了,仇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刀就已经到了东泉先生手中了。

“既然想不出问题来,就只好再来一遍了”仇尔再一次摆好中段面向东泉先生“东泉先生,还麻烦您再指导一边!”仇尔请求道。

“不麻烦,你若是能一次就想明白,倒是不正常了。”东泉先生笑了笑,再一次将刀与仇尔的刀交叉在一起“一,二,三!”

“三”字音刚落,仇尔手中的木刀就又一次飞离了他的手,然而仇尔这一次依旧没能弄清自己的刀为何会被夺走。

“还要再来一次吗?”东泉先生将刀递过来。

“当然!”仇尔接过刀再一次摆好中段。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仇尔却依旧找不到问题所在,丝毫没有弄懂自己的刀为何一秒都撑不到就被东泉先生夺走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东泉先生收刀说道。

“等等!东泉先生!再来一次!这次我来进攻。”还在沉思中的仇尔听到了东泉先生准备结束的声音,急忙叫道。

“哦?你进攻?”东泉先生感到有些有趣,又一次拔刀摆好中段。

“左手右拧,右手左拧,臂夹身体,手成钝角…”这一次仇尔在尝试击动东泉先生的刀的同时,双目盯着东泉先生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试图找出东泉先生稳如泰山的方法。

“就算找不出原因,也要先依葫芦画瓢,全部模仿下来!”仇尔几次找寻无果后决定先用最笨的法子——将东泉先生的姿态全部模仿下来,如此一来就算不懂原理,自己在身体力行中自然也会慢慢知晓的。

这一次的交锋自然又是以仇尔的败北告终,然而仇尔的目的正如上文所说不在胜利,而仅仅是为了找出一个可以让自己也像东泉先生一样,使自己的木刀不被击动的方法。

“好了!东泉先生,麻烦您再进攻我试试?”仇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后向东泉先生示意自己准备完毕。

“好吧,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仇君,如果你什么都没悟到的话,再多次也是白搭。”东泉先生再次摆好架势,而当他开始用力时,却发觉出了不对劲,这一次的仇尔,较之之前,手中的木刀似乎更加有力、更加稳了。

“左手右拧,右手左拧,臂夹身体,手成钝角,气沉丹田,肩膀下沉,刀为胸口偏下,最后脚扎根于地面…”而这边的仇尔在一边抵抗着东泉先生的同时,一边回想着之前盯着东泉先生而总结出的技术要点,然而,尽管这次仇尔多撑了几秒,却依旧被东泉先生轻松的缴械了。

“看来仇君你的悟性很高啊!想当初我也是被师傅这样训练,却是花了一整天才找到正确的方法,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东泉先生感慨的看着仇尔。

“您说笑了,我其实压根不懂其中的原理,只不过您是怎么抵御我的攻击,我就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罢了。”仇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东泉先生本打算听得一番高论,却没想到仇尔的答案是抄袭。

“也罢,小聪明亦是一种大智慧,况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亦是一种战术,不过仇君,你这样,长久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在使用这个姿势时还得用心感受,方才能懂得其中真谛,而后融会贯通啊。”东泉先生耐心的教导着仇尔。

“明白,我也正有这种打算,所以还望东泉先生往后的多多指导。”仇尔恭敬的回答道。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休息了。”东泉先生说完便转身走出了道场。

……………………………………………

“在用东泉先生的那个姿势时,当他进攻过来,我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力量自地面传来?”仇尔此刻正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与东泉先生的最后一次交锋“但是,那股力似乎传到一半就被削弱了许多,唔…若是和拳击一样,将那股力一路导至双手也许可行?”就这样,仇尔在不断的思索中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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