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天尚未亮,余安华早早醒了,悄么然的起床往狐娘房间跑去,世子殿下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直接推开门便进去了,红娘在床榻上睡的正香,想来是累了。
余安华在她房间好一阵找,可始终不见想要找的人,“人呢?被狐娘藏哪里去了?”
正当他疑惑之际,床边传来一声,“今日这么早起?不多睡会儿?”
余安华迫不及待跑到她床边,奶声奶气撒娇道:“哎哟,狐娘,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那姑娘在哪里吧。”
风流不羁的昭王府世子殿下虽长了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平素里的派头却都是阳刚气十足,对于他现在这副模样,狐娘见怪不怪,王府里的那些女婢仆人也见得多了,可对于府外的人来说,世子殿下的这一面,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狐娘随意批了一件纱衣,照旧是粉色,起了身子,那尤物般的身段也就是余安华能够不起祸心。她一边梳整容貌一边说着:“那姑娘寅时还未到便走了。”
“什么?!走了?!”余安华顿生诧异,快步走到她身边,声调很大,“狐娘,你怎么就能让她走了呢?她身上还有伤呢。”
“那人家姑娘要走,我能如何?若不然我堂堂昭王府还能干那些幽禁姑娘的勾当?”狐娘不以为然,“至于她身上的寒劲,我给她解了。”
听到这里,余安华浑身无力,双腿瘫软踉跄后退到了床边,随即瘫倒在床上,双眼一阵发黑,有气无力着:“天不逢时,水中鸳形单影只,狐娘,人世最悲情,莫过于此了吧?”
狐娘看见他那个滑稽样子忍不住发笑,以至于洗漱的时候将水打湿了地,“谁说这话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偏见。”
“整个金陵城,大小青楼,哪个姑娘不认识你?你何来悲情?”狐娘抿过唇脂后望着铜镜中的余安华说着。
“都是些庸脂俗粉,与那姑娘如何做比?”世子殿下心有不甘,在狐娘床榻上打着滚,埋怨着,“狐娘,你真该留着她,怎么就能让她走了呢?至少也得让她见见我这个救命恩人吧?然后该报的恩得报啊。”
狐娘上妆娴熟,很快便是将自己打扮得体,转而对着床上的余安华道:“行了行了,你要是没睡够便在床上睡,我先出去了。”
世子殿下气着气着便将自己给气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婢将他唤醒了。
“殿下,那几位尚书大人的公子在府中候着呢。”
这几位公子和余安华一样,可都是金陵城鼎鼎有名的青楼红人,几个人凑在一起还各自取了个花名,分别是:
余安华,夜灯柳巷折花君。
吏部尚书长子齐召,人面桃花窃玉郎。
吏部尚书次子齐易,醉里挑灯寻花僧。
户部尚书之子徐争,繁花踏尽闺中仙。
吏部尚书之子王韦,天街小雨青楼客。
兵部尚书之子王金,笑看春风品脂人。
这些个花名可还都是有说法的,普天之下的文人墨客多是些只读圣贤书的呆板木头,少了风骚劲,而那些个风流公子却偏偏又欠缺了一抹书香气,而他们便是要立志成为风流才子独领风骚的男人。
余安华迷迷糊糊:“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过了一会儿了。”
本来没见到那位姑娘心情就已经很不好了,现在又没有睡醒,更加恼怒:“不见不见,让他们别来烦我。”
见殿下心情不佳,那女婢识趣退下,去到客厅回了那几位公子,“殿下昨夜劳了身子,今日有些抱恙,不便见客,几位公子还是请回吧。”
“姐姐可别开玩笑了,我们哪次干完那些劳神伤身之事,第二天不是唯有折花君照样生龙活虎?要知道他可每次都比我们折腾的还厉害,你说他身体欠恙?我不信。”齐召与余安华相交最久,深知他的性子,一语点破。
倒是齐易在一旁一脸坏笑:“大哥,折花君说不定还在……嘿嘿嘿,我们这会儿来,岂不是打扰了他的雅兴?”
众人幡然醒悟,连连笑着:“哦哦,对对对,那我们先告辞,先告辞,嘿嘿。”
女婢尚是黄花大姑娘,被他们的话惹得面红耳赤。
狐娘闺房里躺着的世子殿下被女婢喊醒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浑身不对劲,气呼呼坐了起来,“不顺气,气不顺啊!”
狐娘不知何时回的府:“想来是真的恼了,不然那些尚书的公子也不会被你打发走了。”
余安华气鼓鼓坐在床上不说话。
狐娘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脸上表情严肃:“昨夜左相府遭了窃贼,而追捕窃贼的正是西厂,你救回来的女子身中赵让的冰寒劲,十有八九便是那个窃贼了,而在她出了王府后,直接去了右相府,并且右相府中隐隐有魔界气息,其中隐晦与牵扯之巨大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世子切莫再搅了进去。”
世子殿下无视了狐娘其他话,只记住了‘她出了王府后,直接去了右相府’,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下来,高喊着:“来人!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