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去不还(十九)
邓焦琴
梵梵心里一直放着事,怕西北人内心怀恨,伺机报复,看梵梵和金盆岭家人走得近,借故送礼,搞个国家野生保护动物给大舅舅,回头立马举报,撸了大舅舅的乌纱帽。梵梵总寻思着找个空档把事情来龙去脉给大舅舅说清楚,特别是那个烫手的“礼物”要立即送走。
她抬眼在宾客盈门的人群中寻找,不承想撞到细舅舅正和一个明艳大方的女子热烈攀谈,那女子长相大气,艳丽逼人,肌肤胜雪,左眼角一点痣,饶是楚楚动人却也俏皮可爱,有着女子少见的浓眉,却秀气工整,星眸灵动,秋水盈盈,轮廓分明的红唇,一头海藻般的浓密秀发随着她放肆的笑声随风飘舞,辣里辣气,份外招人喜欢。细舅舅难得兴致好,一扫往日孤傲的清高样子,正绘声绘色讲着什么,逗引着那女子不住仰首大笑。
梵梵心里堵得难受,酸楚难耐。她整理一下心情,还要先做正事,找到大舅舅,把西北人在下河街的恩怨原原本本和大舅舅说了,又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大舅舅沉吟一下,只说知道了,再无别话。
姨妈带着几个细心的女眷在里屋清点礼物,造册登记,又要准备回礼,忙得不可开交。旧时走亲戚红白喜丧吃酒等往来活动,都是讲究送礼,人到情到礼到,不像现在,都是红包开路。里屋间,三舅妈拿起一个玻璃匣子啧啧赞叹:“看这一对金寿桃,沉得掂手。”玻璃匣子里面一对造型精巧别致的寿桃金光灿烂,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四舅妈打趣道:“以后你做六十岁,我送一对金西瓜给你。保管足量足金,抱都抱不起。”三舅妈只拍着手笑:“好啊!等我六十办寿那天,我就等着你的金西瓜,要欢天喜地供在堂屋里,你不来我撕了你这张巧嘴。”四舅妈抿着嘴笑,下手掐一把三舅妈的水桶腰:“你一嘚瑟就胡言乱语。”
五舅妈边盘点礼物边记账,“益阳的大侄子送了五十斤头道茶油,五十只风干野鸡,一百斤菱角。”姨妈点点头:“难为这个小伙子懂事、有心,一个外侄子比内侄子走动还勤些,还孝敬老人些。都送写老太太爱吃的东西,是真的把老太太放在心上,难为他这么远的路带着这许多东西来,不容易。”
五舅妈清点礼物,边小声的说:“今年不知道为何,礼物又较往年更多,更贵重,金的银的玉的,还有很多没请到的人巴巴的送了礼过来。”姨妈摆摆手,不说话。
那边厢三舅妈直通通的说:“还不是看着兵哥的面子,听说他又升迁了,要放到下面去做官。听到风声,那些人不上赶着扑着过来孝敬,借花献佛。”大舅妈听了倒一直没说话,只是谦和的笑。没有一点官太太的骄横放纵的样子。
“你们不看别个送的那一车烟花,一桶烟花放两三分钟,随随便便就是百把块,普通人家买个几桶了不起。别个大手笔,一送就是一车,你们算算要多少钱?”三舅妈不停歇的说。
“好了,不要在说了,各自在外面说话做事收敛点,不要到处答白帮别个忙,让兵伢子为难。”姨妈沉声说,大舅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远地方来留宿的亲戚朋友,都要好生安顿好别人,不要怠慢了,华天那边的房间订好了没有?”姨妈又问具体负责这事的四舅妈,她连忙答到:“都订妥当了,也安排了车子接送他们来回。”
“回礼都准备好,不要漏了。”姨妈又想起什么来,“那个大恐龙怎么安置的?”
“兵伢子说不碍事,先要哑巴养几天,等他过几天有空找部车送到动物园去就是。”大舅妈答。(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