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去不还(二十四)
邓焦琴
(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梵梵和茗儿坐在绿叶茵茵的葡萄架子下阴凉处,夏日熏风温柔吹拂,远处一阵阵清香袭来,茗儿拍着手笑:“哈哈,栀子花香煞人啦。”两个沉鱼落雁的美人儿闲闲的坐着聊天,远远看着苑璘在厨房熟练的忙活。
活蹦乱跳的鳝鱼洗净,快速的倒入热锅中,急急的盖上锅盖,只听鳝鱼拼死挣扎一阵噼里啪啦的蹦跳声,待动静渐渐息下去,捞出的鳝鱼已经蜷缩成一个个规整的圆圈,宛如奇异的太极图案,再重新起锅,锅热油滚,把干辣椒、胡椒、黄姜、蒜末炒香,加入半熟的鳝鱼,锅铲拌上几下就可以把酱油、葱、盐、香菜等配料倒入锅中,三五分钟就可以出锅上盘食用了。满头大汗的苑璘又小跑去院子里的小菜地,现扯了几片油紫油紫的香紫苏叶子,洗净切碎,撒在诱人焦黄嫩燥的“太极头”上面。
茗儿在苑璘热切期待的目光中,当仁不让的夹起一筷子品尝,“璘哥哥,真好恰,还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她还是小孩子脾性,放下筷子就黏着苑璘旁若无人的撒娇作态,苑璘好脾气的耐烦哄着她,手上功夫一点不敢松懈,开了个丝瓜汤,炒了个坛子辣椒炒肉,煎个小葱土鸡蛋,熬了一锅新绿豆粳米粥,摆在小饭桌上,色香味俱全。
外公和哑巴照例到山下自家饭店和员工一起吃饭,不另外起灶。梵梵想着这个档口说要走,回家吃饭,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也就大大方方留下和茗儿一起吃饭,顺便帮苑璘打下手洗菜收拾厨房。
一餐饭吃得五味俱全,梵梵内心翻江倒海,脸上倒是一点不留痕迹。茗儿吃饭也像个小孩,吃吃说说,吃两口就停下来,要人好生哄着,是个从小就被宠溺着捧在掌心长大的孩子。偏偏她长得明艳动人,明眸善睐,仿佛最名贵美艳的玫瑰品种“朱丽叶玫瑰”。她是典型的浓颜美人,不像中国千百年来传统审美观所钟爱的恬淡美人,古画上的美人,无一例外都是淡的眉,低垂的眸,一星半点的樱桃小嘴,细软的长发松松的挽着,走路似弱柳扶风,娇喘微微。
曹茗儿的美是动态的,生机勃勃的,极具冲击力的,让人看了心砰砰跳,舍不得移开目光,感叹世上竟有如此明媚亮丽青春不可挡的女孩子,是每一个男孩日记中永生难忘的初恋情人。
古典美人似闲云照水,她则是流动在诗人波心,那朵永远抓不住的云;古典美人芙蓉如面柳如眉,她则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那条小白龙;她一悲一喜,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少年的心,她是刺进少年心中的一道光。
茗儿眉飞色舞的叽叽喳喳,说着实习过程中的趣事,他们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踏入残酷皮笑肉不笑的社会,就像被闷棍狠狠敲了一记,晕头转向。苑璘附和着她,也说起一个故事。
记得刚上班时有一个分到线路所的沿海大城市大学生,上班第一天就是脱下洁白的名牌运动衫,换上蓝色闷不透气的工装,首先得把数件百多公斤的工具从仓库搬上“五十铃”工具车,线路架空接地线,粗重的棕绳,桩锚,抱杆,液压钳等等都是笨重的大家伙,和同事一起他吭哧吭哧的把东西搬上车,一身大汗坐在车上,遥远的车程,坑洼的乡路让他呕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一座座巍峨的大山矗立眼前,不好意思,背上工具爬山吧,到了山顶线路架杆处,才算是工作正式开始。大学生不知道哪天是怎么过来的,上山巡线工作,没吃没喝,饥渴硬挺着,靠同事好心分的一点干粮水支撑着。下山继续背工具,几身汗结了一背壳晶莹的盐,然后又是颠簸漫长的回程之旅,回到宿舍,咕嘟咕嘟喝完一桶水,他大哭一晚,第二天擦干泪水又是一条好汉。
世上没有轻松的事啊!
苑璘还是隐隐担心茗儿会不适应实习期间的工作,看到她嬉笑如常,一颗心才放下。
梵梵微笑着听他们聊天,适时的插几句嘴,说几个她所在变电运行的工作趣事,好显得自己不那么突兀,坐在这里像个不合时宜的外人,待收拾了碗筷,又略坐了一坐,她便自然而然的告辞回家。
还没来得及起身,忽然夹竹桃掩映的院门一阵闹闹嚷嚷,慌慌张张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是满头大汗的外婆,她几个铁三角麻将搭子也不放心的跟着,看样子是刚从麻将战场上紧急撤退;后面跟着外婆十万火急喊来的几个舅舅姨妈,舅舅姨妈后面拉扯着嚎啕大哭着的小朋友,苑妮,佳佳,大虎小虎都是只管作死的嚎哭,佳佳嘴里还念叨着:“我要去看细羊姐姐,细羊姐姐好作孽。”
外婆定了定神,缓步走大梵梵面前说:“妹丫子,赶快带我去找你娘老子,劳烦你了。”
梵梵惊得大退一步,她妈妈是专门白事葬礼上给人唱“夜歌子”的,急着找她,难得不是金盆岭的家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是,不是,你莫慌,是要累你娘老子介绍个神婆,给小孩子收惊,现在等着救人冇办法。”外婆赶快安慰被吓坏的梵梵。
“是谁出了事?”梵梵惊魂未定。
“我作孽的小孙女啊!”外婆泪如雨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