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磨了宋宛清好久她才承认,就是不愿同我说是谁。我一摊手觉得她实在敷衍我,这就算她不说我也猜到了的。
“这不公平。”
我觉得她一定是害羞,咳一声拿自己作比:“莫说我现在没有,若我寻上了意中人,肯定第一个告诉你,所以你现在也别瞒我了,快说,快说。”
“我不信,阿蘅模样生得好看,怎会没有人喜欢。”可就是没有啊,我托起下巴开始思考,对啊为什么没有,我的模样虽说比二哥差上一些,却也生地端正,明明在同一个院子里,怎么偏我的桃花运差些。
话如此,我却没打算放过她。
宋宛清被我叽叽喳喳地磨了好久终于道:“你不是喜欢那鸳鸯香包吗?我教你绣,等你自己做成了再送出去我就告诉你。”
我觉得有机会,“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绣花这种事情除了要费些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我收回上面的话,我大概是忘了在织女底下求学的时候了,嘴比脑子快些。
“所以我们能不能换个方法。”我挽上宋宛清的手臂讨好地说,学了三日我已然糟蹋了好几个布包,气恼地丢掉了许多细针,照竹青说,收罗起来得有小一把。
宋宛清收拾好桌上的碎布说道:“你自己答应的,可不准反悔,待会我们去外头买些新的针线回来,我这的银子可够补贴你的,不必同我客气。”
噫,你这会子可以小气些,说我浪费银子,我保准双手双脚赞成。
“但你若是不再过问……”
“走走,现在就去。”我催促着,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性子,早些成了也省得这一桩子事磨着我难受。
宋宛清十分大方地替我挑了好些料子和细针,足够我练上半月,我仔细拿黑布包了,免得被二哥瞧见笑话。
回程的路上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几次回头身后都是些熙攘的行人,并无异样,倒引起了宋宛清的注意:“怎么?后头有什么人吗?”
“兴许我看错了。”
“说起来近日城内不知何时多了些白袍道士,会些法术,打着捉妖的名号,像模像样地捕到几只显形的妖兽,在街道上示众,我也曾看到过一回,觉得不过就是几只普通野兽。”宋宛清说道。
就算是真的妖怪宋宛清一个凡人也看不出什么,“那他们住在城中吗?”
“在城外好像有一个道观的,叫什么我倒不知。”
“那我回去的时候看看,下回来了再告诉你。”我将宋宛清送至梨园门口,原是想走过主街直接出城门寻个僻静处再腾云回去,却不由自主地走进了一个巷子,我走时几次回头都没看到后头有人,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待走至巷尾处折返却看见眼前站了两个宋宛清所说的白袍道士。
他们不是捉妖的吗,这里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见着他们步步向我逼近,难不成要捉的是我?
“等等,你们不是捉妖的吗?”
二人对视一眼:“你倒清楚,怎么不逃。”
“我不是妖,为何要逃。”他们居然认为我是妖?我这万年的修为难不成是假的。
“妖会说假话蛊惑人心,法器可不会。”二人拿出腰上的铃铛对着我,巷口无风,那铃铛却自行响起。
所以,凭着不入流的几个铃铛就断定我是妖了?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吹了个口哨说道:“那你们就来捉我试试。”
二人对视一眼,拔剑上前,虽说底子不错,也确有点法术,可还差得远,如此贸然上前……我跳上房檐,也只能抓抓我脚下的空气。
我施法将欲上房檐的二人打落在地,又拟出一把大刀凌空斩下,他们紧闭着眼,那刀锋在碰到他们身体的时候又自主地化成一股劲风压得他们不能动弹,不过如此,我笑道:“那法器教你们识妖,怎么没教你们如何保命?”
现在的凡人自以为地修习了法术,在地界便涨起肆无忌惮的威风,无论对神仙还是妖都缺了点敬畏之心。
妖能化成人形法术必定不弱,凭几个毛头小子这般,如何能成事,我现在倒有些相信宋宛清说的,他们怕不是随意从乡野间捉些野兽来充数,骗骗百姓。
我冲他们说道:“我可是只厉害的妖怪,下次遇见可要多派些人手。”
二人待我离开后,起身向主街走去,我又站上刚刚跳下的房檐,踩着砖瓦随他们前进。
他们并未出城,而是穿过主街,绕了几个小巷,从后门处进了一个宅子。
这宅子看上去很大,修仙者何时买得起这么气派的宅院了,细想或许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那二人入了宅院便扣门进入室内,我跳到房檐上想揭片瓦,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忐忑,连带呼吸都窒了些,却是没动手就被发现了,只好放弃。
屋内的人能发现我可能是我踩瓦的声音响了些,若要追上我倒是不可能的,我悬在半空俯视整座宅邸,有意记下它的位置,却发现这地方竟是我落水的那处宅子。
我回了琅山顺手将药水给了二哥,他接了过去道:“确实是云华那日邀我喝酒许下的,他倒也讲信用。”
“你这黑布包里头的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二哥凑上前,伸手将我腰间的东西捞走。
我一惊,毫不迟疑地抓起他放在桌上的瓷瓶,然后举高,“你要是不还我,我就砸了它。”
二哥抬眼看我,手上拆布包的动作停下,上下打量我一番:“我给你就是,你这样凶悍怕是没人敢娶你。”
我哼一声,“你朵朵烂桃花,也没见着哪里好。”
每次见我二哥都是来斗嘴的,下回要带上皇帝一起,灭一灭他的威风。
“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动手,也不能搬救兵啊,我还不知道你想些什么。”二哥躺在榻上,拿扇子盖着脸,又抬起些,露出一只眼睛,“我不过瞧你刚过来时有些心神不宁,开个玩笑逗你开心罢了。”
心神不宁,我揉两把脸,有这么明显。
“所以你腰间的布包里装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
“……”
我看着剩下的一些料子发愁,竹青端着点心进来说道:“刺绣不是阑玉小姐最拿手的吗?”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阑玉,我找阑玉给我绣一个不就行了,绣得丑些,像上回织女考核时那样,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