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和师爷曹元在办公室里,
“曹师爷,你分析这次谋害小太爷的日本人郎一山是于干的保镖,到底他知不知情,小太爷现在到底怎样?御喜厅到现在也没消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干早就与小太爷有过结,谋害就是他策划的倒也未可知。不然哪有这么巧呢?这要追到他怎么就知道小太爷轿子从小西门进城。”师爷说。
话音刚落,于干进来,
“我有点私事要和孙大人说。”
师爷离开了。
“孙大人,请问汪弘是你外孙,是吗?”于干问。
“有什么事吗?怎么想起问这?”孙大人问。
“没什么,他不是和我女儿昕怡在交往吗?想必孙大人你也知道。”于干说。
“这有什么,小孩子的事,与我做外公的何干!”孙说。
“哦,是这样,我想见见他,替女儿把把关。”于说,“请你帮我引荐一下。”
“叫你女儿引荐不是更恰当吗?我哪能管的了他们的事?没别的事,你可以离开了,我和师爷还有事。”孙大人下逐客令。
于干又擦了一鼻灰,热脸碰人冷屁股,憋一肚子火,但怎样才能找到汪弘或者汪美章呢?机关算尽,没一样灵验。没精打采在街上瞎溜达,在兑邮处一堆人正挤一起交头接耳看什么,他凑过去,只见路牙上两把大遮阳伞下坐两个人在争吵,一子不让。一个修鞋的,满脸麻子,拿切皮刀在地上划一条印记,
“这边是我的地方,你不要越界,侵占我的地方。”
一个箍桶匠,长得龇牙獠舞,拿出箍桶用的扳手在地上划一个很大的圆,
“这是我的版图,你不得侵占。”
两个都快五十出头,他们所划的“领土”边界线重叠,往往为边界发生争端,他们都把“弹药库”放在边界上作为“界碑”,时不时还有“走火”现象。今天又为争地皮口角,修鞋人说箍桶匠,
“你人不人鬼不鬼,‘头像松球,脸像孙猴,眼睛像天灯,鼻子似铜铃,嘴巴像火盆,耳朵就像蒲草扇,牙齿恰似棺材钉’”。
箍桶匠反驳道,
“你道不道魔不魔,‘雨打塘灰蹦,钉鞋踩烂泥,虫吃萝卜菜,翻剥石榴皮’”。(句句都是说麻子)
修鞋人,“你这小人,不待你这么腌臜人。”
箍桶匠,“你就是缺口德,有你这么塞人的吗?”
说着,两人抄家伙就要开打。一个老者,山羊胡子六七寸长,一把拦住,对修鞋人说:
“你抬头看到什么?”
修鞋人说:
“天空。”
老者说:
“天空很大,但我可以用一只手遮住整个天空。”
于是用手掌遮住了修鞋人的双眼,说:
“你还能看见天空吗?生活的烦恼就是这只手掌,它很小,你若放不下,总是拉近放在眼前,放在心头,你将错过人生的太阳与蓝天。”接着对箍桶匠说,
“你们本是好邻居,同行不同道,各凭手艺,何必为一条‘楚河汉界’争端?人生在世,哪怕挣得良田千倾,华厦万间,临了不还是两手空空,赤条条走吗?”老人接着说,“再说啊,一个懂得让步的人,最值得深交。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最不配结交。一个心胸大度的人,最容易相处。一个心思狭隘的人,最不值付出。退一步未必是真的有错,忍让不是谁害怕谁,而是为人厚道;宽容不是没底线,而是看重情义!世间的理争不完,争赢了你反倒成孤家寡人。”
于干一个踉跄,歪歪倒倒站不稳,就顺势在路牙坐下。曾昌男慌里慌张,
“于大人,于大人,桂大人找你去。”
于干这才从恍惚中醒来,不觉一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进入衙堂,桂大人坐正中,孙大人坐旁边,师爷曹元坐堂下左边。
“于大人,请你详细说说郎一山是怎么到保安团当你保镖的。”桂大人说。
“哦,这我说几遍了,大人。我们前些时候扩充,招人。他随其他人一起应征。后来训练时发现他武功高强,现在局势乱,经常出现‘水鬼毛人’,我就把他留下当保镖了,其他人都知道。后来才知道他是冈本人,因为没有什么异常,我也没特别在意,哪知现在闹出这么大纰漏。就这样,大人。”
“这次他为什么刺杀小太爷?是谁安排指使的?”桂大人问。
“这我确实不知道,请大人细查。”于干说。
“会查清楚的。”桂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