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王妃知不知道府中的长女上巳节出去私会外男了。”
贺令宜自然还记得那日和他争抢观月楼天字一号房的陈典才的,他向来记忆惊人,虽然当日只是匆匆扫过一眼李淑慧,却对她印象十分的清晰。
今日一进门,听到了小小的惊呼声,他只一眼尾扫过,便已经了然了。
他眼中露出促狭的笑意,显然是对于当日陈典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你一个男子,和一个内宅妇人似的,爱管些鸡皮蒜毛的事情,也不害臊。”
“怎么,你不会是喜欢上那大小姐了吧,不若当日你岂会这么快妥协,而且今天还这么替她说话。”
他兴致勃勃的打趣道。
不过他也知道,要说喜欢那种女子,他怎么想也是不可能,更别说他们还撞见过她私会外男。
秦衍再无用,也不会去穿别人穿的破鞋不是。
“不过我们倒是和这郡王府有缘,原本只想悄悄的待两天,却不想先是遇见那劳什子的大小姐,后又遇到了那郡王爷,真是缘分呐。”
“还有那被捡回来的姑娘呢。”
秦衍手指转动着手上的杯子,动作一滞的说道。
“什么?”
贺令宜惊讶的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半响又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李淑仪,整了整衣服,眼中露出沉思。
良久,他才说道。
“我怎么不记得有看到过她?”
“看到她有什么打紧的不成?”
秦衍凉凉的看了贺令宜一眼,搁下杯子,朝着床榻走去,他这幅样子看的贺令宜直翻白眼。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和他成了好友呢,想着,瞬间忍不住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秦衍却想起了当日洛河边上失神的少女,当时她那一滴清泪缓缓落下,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显得凄美至极。
虽然是个小小的稚童,却已经可以窥见,日后的绝美容貌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秦衍却不得不接受现实,当时那少女失神的对象却不是他。
反而是他身后的人,只是却不知道,她到底看的是谁。
这种情况经常有发生,秦朝擅武,他这样的长相和性子,和任何人站在一起都容易被忽略的
当时若不是李承严的出现,她怕是还会跟上来。
那时他还在疑惑,为何她会突然调转了路线走掉,今日到这府中,却像是明白了过来。
她到底是谁,是母后在找的那个女子,还是真的是康平郡王府的太妃随便找来的孤女来代替的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枕着自己的胳膊,竟然忍不住的睡着了。
梦里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家和乐的模样,慢慢的,他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泪水。
妙姝和春笺在李淑仪醒来时,已经出现在了李淑仪的床边侯着,借着之前李淑仪的理由,春笺朝着李淑仪告罪了一声。
一边服侍着李淑仪起身,一边小声的在李淑仪的耳边说了一句。
“小姐,找到了。”
李淑仪的动作一滞,回过头来,亮闪闪的眼睛朝着春笺看去,看的春笺不好意思的低头。
李淑仪一勾唇便没在说什么了。
晚上的时候,自然是都在各自的院子里用饭的,今日是轮到春笺守夜。
春笺拿了薄薄的被子在床下铺着,等她刚躺好,便听到李淑仪轻轻的问话。
“春笺,你想离开这里吗”
春笺一愣,黑夜里的她看不出神情,嘴巴张了张,扭过身看着那垂下的窗幔若有所思。
很快的,李淑仪又转移了话题问道,仿佛之前的话,是春笺的错觉:
“今日怎么去了那么久”
春笺深吸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
“今日奴婢找到大哥的时候,大哥正好准备安排人去洗车,只是刚过去找,便碰上来了贵客,那马车也停了过来。
奴婢害怕冲撞了贵人,便在哪儿躲了起来,等那些人一走,奴婢的哥哥才带着我去找昨日的那辆马车。
当时却没注意有人牵了马在马厩里喂马,等到奴婢找到马车,进去里面寻找时,王爷身边的长安却找到了马厩这儿来。
奴婢害怕便未从马车里出来,那长安和那喂马的公子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奴婢才找到空隙这才带着耳铛回来复命的。耽误了些时间,还请小姐恕罪。”
“你可听到了,长安和那公子说了什么?”
“长安问那公子,可知道齐朗少爷在哪里”
“那哪位公子怎么说?”
李淑仪急切的问道:
“来了的,那公子说齐朗少爷来了,只是却在魏统领身边跟着,所以便带了长安去找魏统领。”
李淑仪缓缓的呼了口气,果然,还如前世一般,他任旧是在那人的身边,哥哥到底要做什么呢?
他必须要找到哥哥,可是哥哥会相信自己吗?
就在李淑仪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到了春笺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小姐,我是愿意的,我是愿意嫁给刘管事做小的。”
刚刚李淑仪问她是否愿意离开,便是知道了她的家中为了让儿子能当个管事,所以便想将刘管事看中的春笺送去做小。
刘管事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早该离开王府了。
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走,可现在年纪大了,府中也怕出事儿,所以他才不得不放手,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他挪开的位置。
刘管事是当初老王爷提拔上来的,他的话自然是能让上面的人听进去一些的。
所以,所有人都上赶着巴结,刘管事什么都不缺,唯独爱色,很久前就看中了老夫人院子里的春笺,之前他是不敢肖想的。
这就算你情我愿了,到时候被太妃知道了,太妃也会恶了他,得不偿失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做的。
可现在不一样,春笺到了毫无根基的七小姐院子里,刘管事现在都要荣养离府的人了,自然胆子也就大了一些的。
李淑仪透过床幔看向外面的春笺,无声的叹了口气。
愿意的话,哭什么呀?
“春笺,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事的?”
春笺一愣,不明白七小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来,但是任旧老实的回答着。
“六岁!”
“六岁呀,这么小能做些什么?”
李淑仪好奇的问道,上辈子的六七岁的事情她早忘记了,而这辈子的六七岁,她任旧不知道。
“浆洗衣物,可以在厨房帮忙。”
“哦,你之前在厨房帮过厨?难怪翠花婶子那么喜欢你了。”
“回小姐,是的,之前帮厨时,时常翠花婶子多有帮衬过奴婢。”
说道厨房的翠花婶子,原本还带着哭腔的春笺,声音里已经染了几分笑意,连她自己都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