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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姐,你是我永远的好姐姐。

(四)

等两个人吃完早餐回到寝室,于正阳和杨川慕已经洗漱完毕,目光呆滞的坐在椅子上,看到了早餐,杨川慕勉强打起了精神。

“依凡,你早上去哪儿了?怎么么不带手机?”于正阳敲了敲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想睡个回笼觉,可是你的手机一直响。”

“我要是带手机走了,你们还醒的了吗?一个回笼觉就睡到典礼结束了。”方依凡随意擦了把脸,“你们慢慢吃,一会儿一起走。”

开学典礼在学校最大的礼堂,上上下下坐满了人,方依凡根据老师指定的位置找到了英语专业的地方,就给孙齐发了微信,让他带着男生直接过来,不一会儿孙齐带着班里的男生走了过来。

“你们这么早啊,”孙齐笑着向方依凡她们打招呼,看到于正阳,微微点了点头,“四个班混着坐吗?”

“老师只说了英语专业坐一起,没说班级分开坐,随便坐吧。”依凡一排八个人,寝室的坐了四个,还剩下四个空位,孙齐看了看一屁股坐了下来,李砚熙和冯翎议跟在他后面,也就坐了下来。

于正阳看了看不远处的三个人,冯翎议歪着头冲她打招呼,她便一笑了之。李砚熙始终不敢去看那边,只好低着头玩起了手机,闲不住的冯翎议开始八卦起来。

“我说,你们俩多久没说话了?真分手啊?”冯翎议凑到李砚熙身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嗯。”李砚熙继续玩手机。

“唉,真可惜,那你以后可就当不了梅姨的女婿了,当不了梅姨的女婿,就不能常吃梅姨做的菜了,吃不到梅姨做的菜,你就会没力气,你没有力气,就不能当一个好打手了……”冯翎议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顾李砚熙的白眼,李砚熙放下手机,默默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关节,冯翎议立马收了声。得以安静的李砚熙转头看到了正在和室友聊天的于正阳,当初分手的难过和不解,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从小到大的友情,现在变得如此陌生,让他难以接受,这时,一个女生的侧脸突然闯入他的视线,方依凡低头挠了一下后脑勺,李砚熙的视线立马安静了下来。

9点钟,同学老师们都已经坐好,嘈杂声也渐渐淡去,开学典礼终于开始了,校长副校长,主任副主任,院长副院长一齐上,大家争相恐后的给新生们入学寄语,美好畅想,虽然学生们无动于衷,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激励的。

冗长的教师代表发言终于结束了,当发言老师请出新生代表是英语专业的孙齐时,方依凡这才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孙齐不见了。

杨川慕看到孙齐上了台,激动的摇晃着于正阳:“哇!学生代表是我们专业的大帅哥啊!”

被晃的有些头晕的于正阳甩开杨川慕:“淡定,淡定。”

孙齐站在话筒前,将之前准备好的稿子拿在手里,开始朗读,这是一篇很平淡的开学典礼的发言,但是这是同学们听的最认真的环节,毕竟能看到帅哥还是开心的,虽然这发言一听就很官方,可是孙齐读的很流畅,很清晰,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也没有播音腔,但是就是让人很舒服,一字一句都能入耳。

“哇塞,”冯翎议不得不佩服起了孙齐,“七公子就是七公子,这下在学校算是露了个大脸啊,不过,他什么时候能代表我们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孙齐能代表你,是你的福气。”李砚熙拍了拍冯翎议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讽刺他。

四个人里,于正阳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面带微笑,看着孙齐这假正经的样子,总让她想起小时候,孙齐总爱教育大家,让别人都崇拜他,大家从一开始的不屑,到现在依然不屑,可孙齐从没放弃。

孙齐发言结束,大家掌声四起,默默的走下台,轻手轻脚的又坐回了方依凡旁边,其实他有些期待,身旁的女生如何评价自己,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十分清晰的两个字。“优秀。”

这两个字,让孙齐心里乐开了花。

开学典礼结束了,各班准备回去,一直在教师席上坐着的沈从宇四处寻找方依凡的身影,但是方依凡先看到了他。

“孙齐。”方依凡从包里翻出了自己填好的表格,递给孙齐:“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你一会儿帮我交一下吧。”

“好。”孙齐接过表格,去向沈从宇打招呼,沈从宇看到孙齐的时候,方依凡已经离开了。

回到了寝室,方依凡和其他三个随便吃了个午饭,就匆匆出了校门,来到了曾经看到过的那个修车行,看到那个的男孩不在,就走了进去。

店里人不多,但是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机油,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方依凡就凑了过去。

“姑娘,要看点儿什么?”

“老板,你们这儿,有个叫曹泷的吗?”

男人看了看四周:“阿泷今天休息,你找他有事吗?”

“我是他姐姐。”

方依凡顺着店里给的导航找到了曹泷的住所,是一所很老的小区,刚看到曹泷的单元,方依凡就看见旁边的树下蹲着一个人,方依凡赶紧止步,她看见曹泷蹲在树下面,喝着矿泉水,吃着半个面包,脸上的机油还没有洗干净,她一直知道曹泷过的很辛苦,可是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光景。

“阿泷。”方依凡的呼唤里带着心疼与埋怨。

曹泷抬起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方依凡,高兴的眼泪都下来了,他走过去,想抱她,可是自己一身脏兮兮的,就停在离依凡有一米的距离。

“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曹泷将手里的面包和水背在身后,笑得一脸幸福,这是这样的曹泷,看的方依凡眼泪一下留了下来,她抱住曹泷,摸了摸他油腻腻的头发。

“你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曹泷依然呆呆的站着,双手依然不敢回抱方依凡:“姐,我挺好的啊,有吃有喝的,我在机车行没人也敢欺负我,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不给咱们家丢人。”

方依凡看着他手里的水和面包:“你怎么在这儿吃东西啊?”

“家里……家里……太闷了,外面凉快。”曹泷没敢和方依凡说实话,他的家里两室一厅住了八个人,太吵,太乱,又闷热,什么味都有,外面至少空气是新鲜的。

方依凡把他手里的东西都扔了,拉着他的手,一路往前走。

“姐姐带你去吃饭,你今天想吃什么。”方依凡拉着曹泷,就像小时候姐姐拉着她一样,虎虎生风,无人能挡。

方依凡几乎是一路哭着带曹泷逛完超市的,曹泷很少看到方依凡哭,可是这一次,她居然哭了这么久,两个人买了两大包的吃的,又带着他吃了一路小吃,曹泷很高兴,他一直这么高兴,可是方依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张笑脸了。

逛了一天,方依凡要回去了,本来方依凡还想看看曹泷住的地方,可是曹泷说什么也不让,方依凡知道他在隐瞒也就不勉强了。

“姐,你路上小心。”曹泷舍不得她走,但是也深知留不住。

“以后有空了再来看你。”方依凡看着曹泷原本白嫩的脸上长出的细小裂纹,心里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曹泷将方依凡的包递给了她,这时公交正好到了,方依凡上了车,两人挥手告别。

方依凡坐在车里,心情很差,她不知道该怎么帮曹泷,沈从宇的事情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可是曹泷对她来说,更重要,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曹泷的信息:

姐,你是我永远的好姐姐。

方依凡把手机准备放进包里,发现包里多了个信封,方依凡打开信封,里面放着五千块钱,上面还有浓浓的机油味,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抓着五千块,钱忍不住又泪流满面。

沈从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下班的时间慢慢接近,想起今天方依凡依然躲着他,他一言不发,看着窗外,可是窗外什么景色都没有,他拿起手机,给方依凡发了信息: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很快,有了回复:

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应,沈从宇稍稍轻松了一些,这么多年,这一刻,他逃避了十几年,如今,终于要面对了。

不过,比起方依凡找到弟弟的喜悦来说,孙齐就惨了点,原本,在寝室呆着好好的他,被老爸使唤去接自己的表妹孙雨菡,孙齐知道老爸的意思,老爸就是想让孙齐带着李砚熙一起去接机,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喜欢粘着李砚熙,她的心意大家都看得懂,可是李砚熙明确表示过自己不喜欢这个大小姐脾气的妹妹,在这个问题上,他一点没退让,可是老爸交代的任务怎么能不完成,于是孙齐只好厚着脸皮去磨李砚熙。

“李大少爷,陪我去个地方呗。”孙齐拉过自己的凳子,坐在李砚熙旁边,一脸讨好。

“什么地方?”李砚熙正在掏耳朵,随便回应着。

“肯定是好地方,你去了就知道。”孙齐准备好了圈套,等李砚熙钻。

“行啊,不过机场免谈。”李砚熙掏的舒服,一脸满足。

“去什么机场啊,”孙齐不放弃的继续下套,“我爸让我去一趟公司,你陪我啊。”

“嗯,行,现在几点了?”李砚熙满意的揉了揉耳朵。

“6点了。”孙起看了看表,有些焦躁。

“没事,还早,我开局游戏,洗个澡再去。”李砚熙故意拖延着时间。

“我爸催的急,你别玩了,现在走吧,再晚来不及了。”孙齐一心想把李砚熙骗上车,只要上了车,方向盘在自己手里,量李砚熙也没有跳车的胆量。

“嗯……”李砚熙沉默着看着孙齐,突然回头问冯翎议,“从学校到机场要多久啊?”

“半个小时!”焦急的孙齐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李砚熙给自己下的套,“来得及!来得及!”

冯翎议看到孙齐露馅了,默默的转头继续看他的电视剧,李砚熙对孙齐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飞机……我爸要出国……飞机……不是那个……”

李砚熙一脸冷漠的看着孙齐:“别说了,你现在走,不会迟到的!”

孙齐知道自己露了馅,索性把话摊开了:“哎呦喂李大少爷,你就陪我一次吧,就这一次!”

李砚熙漠然摇头,孙齐拿出一张信用卡拍在李砚熙桌子上。

“一万额度随便刷!”

李砚熙漠然摇头。

“五万额度拿去!”

李砚熙漠然摇头。

“三万的加油卡送你!”

李砚熙默默的把三张卡收好,拍给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冯翎议。

“哥们,帮兄弟个忙,去个机场,接一下孙大小姐,一定要让小姐满意!”

冯翎议跟着瞎起哄:“七公子,我去啊!我去!我出场费低啊!”

孙齐忿忿的将卡从冯翎议手里拿走:“李砚熙!以后我给你当打手,行嘛!”

李砚熙拍了拍孙齐的脑门:“七公子,再不走,就赶不上大小姐的飞机了!”

孙齐知道李砚熙不会去了,就拿起车钥匙准备走,这时,耳边传来了李砚熙默默地一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像是说给孙齐,更像是说给孙雨菡。

“我们不是一路人。”

沈从宇早早的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坐在那儿一直在等,好像一个拿了奖状的小孩,期盼着妈妈回家向妈妈邀功,看到方依凡从公交车上下来,慢慢的由远到近,沈从宇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握着。

方依凡坐下,看了一样眼前的沈从宇,又重新低下了头,沈从宇知道方依凡不会先开口,甚至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就拿着菜单一样一样点菜。

“一个芹菜香干,一个掌中宝,一个糖醋里脊,再来一个牛蛙,依凡你吃什么?还是爱吃水煮肉片吗?”

方依凡抬起头,眼睛里泛出一丝不屑:“那是姐姐爱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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