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凡若华经常与乔沐凡在李子墨家碰面,每次乔沐凡都会对她指点一二。听着乔沐凡的讲解凡若华也算是有悟性,棋力或多或少都有些增长。其余时间,凡若华也做小厮打扮混迹聚英楼的一楼,乔沐凡给她的目标是,在一楼必须要下过一百人,现在为止凡若华只赢了几局,输棋也有那么一二。对于自己的棋力凡若华还是明显感觉到与先前不同,先前只是随心乱下,经常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现在自己有时候也能轻松牵制别人。凡若华对下棋更是上心了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会堂堂正正坐到父亲凡英杰的对面。
农历十月初二是凡英杰的生辰,每到这一天凡家就会为凡英杰举办宴会,但是凡家的宴会与别家不同,没有那么的热闹喧嚣,他们主张以棋会友。凡事被邀请来参加的人都有机会参与对局,这个最后的大赢家是有彩头的,但是想要赢棋可不是那么容易,其中凡英杰的十个徒弟就是难过的一关,最后的胜者是有机会跟凡英杰对上一局,只要能碰上凡英杰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要是赢棋了那就是中了大奖,但是想赢凡英杰那比登天还难。
收到邀请函的都是各方的名家,也有远从长安与洛阳前来的大家,都是在围棋圈内能叫上名号的。
到了这一天,凡家老早就在门口迎接上门的宾客,今日聚英楼是闭门歇业的,十位徒弟也都忙前忙后的接待着各路宾客。凡若华老早就打扮好,跟着师兄们忙前忙后。
今日前来的都是收到邀请函的,没有邀请函的是相进都难,很多文人雅士都只能望洋兴叹,看着自己能叫上名字的围棋大家,也只能远远看着,都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
有一个人是特别的,他没有邀请函,在凡家大小姐的带领下带着随从小七捧着一份大礼从大门口光明正大的进入府内,门口的管家想拦一下,柳旭言看着是乔沐凡,就摆手让他进入了,管家也只好作罢。
柳旭言看着乔沐凡的背影,有些恍惚,这人身上那日的强大气场今日被隐藏了起来,让人只看出是一翩翩公子,牲畜无害。想着今日他既然来了,那待会必当会上一会。
凡家的这场寿宴可是一天,白天以棋会友赢彩头,稍晚时便把酒言欢。
一进入凡家偌大的后院,柳旭言就会听从宾客的意思,安排他们下棋或者是上花园喝茶,也有端着茶盏在一旁观看下棋的,对不对局这的看宾客的意思。
偌大的花园里摆了有十来张桌子,还有些厢房也准备出来,有些大人物选择去了厢房,因为名气大,在外面会引起骚乱。
很快只要是摆着围棋的桌子,已经很多人落座了,空桌子几乎已经找不到了,观棋的人熙熙攘攘,睁大着眼睛看着别人的技术,下的好的,旁人帮着拍手叫好,不好的,旁人也就摇摇头不做评论。
遇上熟人,几个徒弟也都被拉着要求战上一战,现场一派热闹非凡。
凡若华远远看着乔沐凡被人拉着在一桌坐下,自己没有跟着去,对于乔沐凡的棋力她还是有信心的,除非他自己不愿意赢棋,对付这些小脚色那是不在话下,自己还不如趁着此刻多多围观别人下棋,看看别人都是什么套路。
一上午凡若华都穿梭在各个棋桌前津津有味的看着别人下棋,按耐住自己那颗想要冲上去和别人一较高下的心。她知道今天来的不少都是棋坛的大家,自己还不到那个火候,可不能在自家丢脸。
抬眼看看乔沐凡那边的方向,已经不见了踪影,咦?他能上哪里去了?小七也不见了,是不是去方便了?不管他了,丢不了,一会用膳的时候应该就出现了。
中午,凡家安排大家用过饭之后,大家又都不自觉的围聚到了院子里面,但是此时的重头戏,在后面的套院里面,上去全胜之人下午就移步到了后面,那些不能参加但是有身份的人是可以进去围观的,其余的可以在外面和别人继续切磋等候。
不用分说凡若华作为凡家大小姐,那是有资格进去的。凡英杰乐呵呵的给大家打着招呼,看到东张西望的凡若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凡若华吓得赶紧缩回了脑袋。
不出所料,在后院对局之人当中就有乔沐凡的身影。凡若华自是移步到了他跟前,这里面观棋的人不是很多,有几位和凡英杰年纪一般的人正在绿荫下喝着茶水一边对手中的棋谱评头论足。
下棋是的乔沐凡很是沉稳,没有半点紧张,沉着应对着对手的进攻,守住自己的防线,反而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凡若华暗暗叫好,这不愧是自己的师傅,下棋稳健,从容不迫。与他下棋之人都不免多看了乔沐凡几眼,这后生棋力让人捉摸不透,会随着与自己对局的对手的棋力随意切换,不简单,不简单啊。
那边的凡英杰会时不时的注视着这边,在乔沐凡踏进凡家大门的时候,柳旭言就跟他说了,此人便是那日在聚英楼连赢两局却放弃第三局之人,凡英杰也时时刻刻留意着他的动向,发现他不下棋的时候面上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副玩世不恭凡事于己无关,可是当坐着对局的时候却像变了一个人,沉着冷静气场强大,有点唯我独尊,谁与争锋的意思,这人到底是谁,和自己心中的那人有些相似却又大不同。
很快对局的人群其中很多人都变成了观棋的一员,留下的都是无一局输棋到目前为止全胜之人,不多就八人,其中凡英杰的徒弟就占了四人,正好两两相对,乔沐凡就是八人当中的一个。凡若华坐在椅子上对着乔沐凡挤眉弄眼,想让他注意到自己给他加加油。
柳旭言看着乔沐凡也在其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此人不好对付,自己要是遇上需要使出全力对付。这八人的分组本来是凡英杰来决定的,可是他却微笑着把这个权利让给了一旁身穿华府,眉眼含笑却深藏不漏的一个中年人。这人是当今朝中的围棋国手齐含笑,接受过很多的人的挑战包括一些邻国来的棋手,可谓是身经百战阅人无数,谁是真正的高手,很多时候一眼就能看出,除非那人隐藏地极深。
齐含笑微笑着老练的打量着那八个人,对于凡英杰的徒弟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现在场中的四个徒弟分别是,大徒弟方仕林,二徒弟方仕杰,五徒弟柳旭言还有八徒弟于正文,对着这四人的棋力齐含笑早已分出高低,再细看其余的四人,三人也是现在比较突出的棋坛俊杰,棋力自然也不在话下。唯独这个一脸不在意一手轻晃着着手中纸扇的乔沐凡有些没有看明白,这人眼底深如古井,嘴角挂着笑,另一手把玩着两颗棋子一脸的傲慢不在意与其余几人的谦卑谨慎有所区别。
配对分好,四位徒弟分别对上其余四人,全胜更好,算是给凡英杰的大礼,算他自己教徒有方,输了也无妨。
一局下来的结果就是方仕林,方仕杰,柳旭言赢棋,最后一个四强之位却落入了乔沐凡之手,刚刚小看乔沐凡的齐含笑眯眼细细打量着乔沐凡,此人不简单,隐藏太深,对这种围棋高手自己却从未听说。一旁的凡英杰却面无表情,仿佛知道结果一般。
观棋的人人群都是佩服连连,这后生看着年纪轻轻却齐艺非凡。
凡英杰在于正文耳旁低声细语了几句,于正文微皱眉点头回应。
接下来是柳旭言和方仕杰对阵,方仕林对阵乔沐凡。
凡若华听着这配对,有些为乔沐凡捏把汗,这方仕林是父亲十个徒弟当中最厉害的一人,对上他是没有多大胜算的,但是看着乔沐凡还有时间利用空隙对自己做鬼脸,凡若华打消了对他的担心安心的吃着自己手中的零食,悠闲地坐一旁等着看他失败受挫。
对局开始,大家的焦点都放在了乔沐凡们这一桌,都等着看看是方仕林所向披靡,还是乔沐凡后起之秀。
现场氛围很是紧张,可唯独下棋之人却神情自若,一点没有紧张感,凡若华今日才观察到,原来乔沐凡的手指是那么修长,两手捻棋落棋之稳,时不时凝神想棋招时那么认真,下了一步好棋时脸上放松一笑那笑的弧度很好看,犹如阳光般和煦。
一旁的棋官仔细认真的记录着他们下的每一步棋,这盘棋乔沐凡下的有些随意,没有了先前的必胜心态,凡若华有些不明白,他不想赢彩头吗?别人都那么认真拼了命的想杀到最后,可他为什么今日下棋却有些敷衍了呢,和自己平时看的迎战时气场强大的乔沐凡不一样。
看着乔沐凡的一些招数,看客们也摇摇头,明明有更好的棋招,为何他却选了一个欠佳的走法。于正文也和一旁的凡英杰示意,可凡英杰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