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爷的!叶凡一听也恼了,气得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这是把他往火坑推啊,徐定光这浑人现在有长进啊,也会坑人了!
那红披风的女子道:“别装了,你这个人化成灰,我都记得!喏,你那便宜哥哥给你气出来了!”徐定光神色一惊,这凶巴巴的女人认识自己啊!虽然他也觉得对方很面熟,可实在是想不起来。云州城也没有自己相识的人啊!
红披风看徐定光抓头挠腮地似是想不起来,当即恼火地扬起手中的长鞭,指着他道:“请徐世兄赐教!这次的比斗可不分男女!”
徐定光错愕地大张嘴巴,指着对方道:“你,你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晃动着。那还是暮春时节在华阳城演武的时候,来自云州的红衣少女顶替她弟弟上了场,蛮横地找徐定光比试,却被他拒绝了。这大半年过去,当初只见过一面的印象快忘光了。
红披风的女子抬起下巴,手中的长鞭飞快地在空中啪地挽了个鞭花,道:“想起来了?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徐定光仍摸着自己的脑袋,心道这女人是魔症了不是?带了这么多人,专门来找自己打架的?瞧见周围的武士眼光不善地看着他们,迅速地一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原来是为这个啊!那不用比了!算是这位女侠厉害!大爷我比不过了!”
这话刚说完,啪地一个鞭子抽了过来。徐定光没留神,脸上登时现出一道火辣辣的印迹,连简大头送来的新皮袄也一并被抽破了。
那女子骂道:“怎么不躲?你以为你现在能糊弄得了吗?”
徐定光摸着脸上的那道鞭痕,也火了,故意大声地讥笑道:“就你这软绵绵的手脚,真没意思,哈哈!你尽管打过来好了!”
女子气得直跺脚,叫道:“你以为我不敢抽你?”又起一鞭,再次结结实实地打在那件皮袄的上面。
叶凡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那鞭子来势汹汹地看得让人心直发慌。再瞧瞧徐定光闭着眼睛,大摇大摆的立在那里,压根都不躲,仿似这幅挨打的身躯不是他的。只是每当鞭子打在身上的时候,他负在身后的双手都是一颤。
叶凡也抓耳挠腮起来,上前助战吧徐定光早瞪眼警告他不要插手,可是不劝架吧他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神色尴尬地伫在门前就像房檐下的一根木头柱子。
火把烧得噼啪直响,女子的脸色寒若雪霜,恨火大起,一个鞭子接着一个鞭子的抽去,院子里只听鞭响不断,啪啪啪,别说叶凡看得心颤,就是那些武士的眼神也畏畏缩缩起来。
这两人似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狠人!
叶凡直咋舌地佩服他俩,但终于忍受不了,劝道:“女英雄啊,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徐兄弟与您也没多大的过节,不就是他不愿意和你比武吗?要不,明日选个吉时什么的,咱们出去比比?这院子实在太小了,也显不出您二位的身手啊!他要是还不愿意,我来和你比,您看如何?”
“叶凡!你给我闭嘴!不用你插手,你那功夫还不如我呢!不管什么时候,大爷我都不会向女人出手!”
那女子也停下马鞭,许是累了,喘了口气,嘲讽似的看着叶凡:“没有明天啦!云州狼骑已经把这院子围住了,奉云州侯的命令,捉拿徐家逆贼!”周围的武士们齐声一喝,似是为这女子的话语添上了背书。
徐定光猛地睁开眼,暗道:这云州人怎地来得这么快?他们怎么知道大爷我在云州?看这娘们信誓旦旦的表情,只怕外面真的有包围,忙朝着叶凡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先走。
叶凡没想到这些云州人真的是来抓他们的,之前还抱着半分希望,以为对方只是来寻仇的,这下情势真不容乐观了。他面沉似水地直摇头,让他独自一人先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女子看见他们俩人眉来眼去,心道:“以前听别人说过有些男人爱好男风,我还不信,这次算是见识到了。没想到这姓徐的也是喜欢男人的,真是恶心死了。”灵机一动,指着叶凡道:“喂,姓徐的!你要是敢来比武的话,我就放了你的相好!”还呸呸地吐了好几口,似是这些话简直污了她的舌头。
小院子突然安静了,诡异的空气兴奋地游荡,连着周围的火光都变得欢脱。众武士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内幕,登时看向叶凡的眼神就不对劲了,鄙视、怜惜、厌恶、欣羡各种情绪都有。
等到叶凡反应过来后,肺都气炸了。什么相好的?怪不得人说女人的心难测,你都不知道她会乱想些什么来。叶凡恼火得几乎一跳三丈高,叫道:“我不是兔相公!”
徐定光眨巴着眼睛,噗哧一下,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身子一阵乱晃,道:“哈哈,你这个小娘子,在瞎想什么啊!哈哈!别说大爷我不好那口,就算是喜欢男人,可他那个长相能让人喜欢吗?哈哈!”
女子的芳腮瞬间飞红,也是扑哧地笑了,掩着朱唇笑得披风一阵乱抖,一对大大的眼睛在火光中忽闪忽闪的,没有继续说话,似是对她生起的误会很难为情。
这出寻仇比武的闹剧就这般尴尬地停止了。
天边不知觉地飘来了一阵乌云,满院霜白的月光随即消失。
远处又有一队骑手飞奔过来。那笑靥如花的女子立刻变了脸色,寒霜再次布上她的面容。咚咚哒哒地院门外响起一通沉重的脚步,披着红鳞甲的高个年轻人带着几个武士走了进来。院子的武士纷纷低头拜见:“马将军!”
马将军抬起头来,缨盔下的面容与那位红披风的女子非常相似,像是一个模子刻印的。他见了徐定光俩人顿时蹙起眉头,又寻见那位红披风的女子,不满地对她说道:“三妹,父亲大人命我捉拿徐家逆贼,你跑来这凑什么热闹啊,赶紧回家去吧!”将手势一挥,身后的几位武士立刻闪到前排,呵斥着其他人,要拿下徐定光俩人。
徐定光提起脚尖的那根木棒,现在总算有了用处。
这里的云州武士个个长得身宽体壮的,肩膀能跑马、胸肌赛堵墙,又是常年与草原人厮杀,都是些虎狼之士。方才在那女子的麾下,一声不吭地好像牧羊犬般的安静,现在这位马将军的号令一下,杀气腾起,牧羊犬转眼变成恶狼,目光也立时凶狠起来。
“三妹啊,这里刀枪无眼,没那么好玩,你赶紧回家去,别被这些粗鄙误伤了。”马将军和颜悦色地对妹妹关心了几句,又转身对武士们喝令道:“抓活的!”
马三妹裹紧披风,默默地退到门边,咬着嘴唇看着院子里的搏斗。她的兄长神色得意,仿似拿下对面的俩人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徐定光横起长棍一架,将涌到前排的武士统统拦了下来,掌心往前催吐劲力,直接将他们推倒在地。他这边还没乐呢,另一方又有几名武士持着刀剑的寒光喊杀不停,徐定光迅速把棍子收回,顺势一扫。当啷当啷地,对面的兵器掉落了一地,又给他打翻了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