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收监处赶,等到了那里,先期到达的燕家亮也是感到十分惊奇,他万万想不到,宏斌兄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个“怡香园”收拾了?!一时间,收监处人满为患,刚刚腾出来空着的号房不够了,不得已,只能重新分配一下流氓地痞的蹲处。
这一刻,收监处有些乱乱的。
士伍们把持着整个监狱四面的进出口,将“怡香楼”里弄来的家伙们用绳索扣了,串联起来,勒令他们倚靠在墙边,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
“号房没了,不够用,将就着蹲上一宿,明儿个,送你们去松松筋骨!”监房里,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些了。
不管那些家伙有所谓还是无所谓,反正,就这么着了。
士伍们用铁链子拴好栅栏门,就轮着留两个人在两头守着。
监狱的地方小,隔开一条长廊的另一边,则关押着或因为生活所迫,或“误入歧途”的丫头们,与那些能给她们金钱的汉子们隔栏相望,感觉怪怪的。
猢狲们竟然还有隔着栅栏,朝丫头们挤眉弄眼挑逗的,“怡香园”里闯出来的风骚的老娘们可都是些老油条,她们却也不甘示弱,当着士伍们的面,也敢扭着屁股、扯着嗓子,朝她们的客户嘿咻嘿咻的浪声浪气地回应,一时间,这里的气氛鬼魅不已。
“安静点!”士伍们敲着栅栏,吼道,“作死啊?!”
号房里跟着就是一片“嘘”声,渣渣就是渣渣!
“家亮!”刚刚和燕家亮碰头聚到一起的闫宏斌匆匆喝了一口水,扯了一下正在忙碌着的燕家亮的衣袖,道,“这里你暂时负责拾掇一下吧,哥要去‘一万贯’那边,我们要趁热打铁。自古黄、赌、毒是蛇鼠一窝,他们之间的信息相通的,我们不能留有一丁点的时间余地给他们通气。”
“要不要我去帮忙?”燕家亮放下手中的活计,问道,“‘一万贯’可不比‘怡香园’,那里可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哥,有我和老大在一起呢,不要紧!”跟在一旁的燕家豪笑道。
闫宏斌嘿嘿一笑,拍了拍燕家豪的肩膀,朝燕家亮道:“你们都不要去,我有士伍们陪着就够了,你们都给我留在这里,等我带赌棍们过来,你们安排那些家伙入监就行了。对了,还有,收到的罚没的银两得交给太守大人,那个什么启动基金,我们得帮太守大人攒着。”
“那是!”燕家亮和燕家豪爽朗的答道,跟着就目送丛林狼老大闫宏斌领着十几个士伍出发,急急地往“一万贯”赶去。
傍山依水而建“一万贯”,地理位置独特,门口广场,正对着平阳大街,背面,便是与那郑国渠相通的内河,前门交通靠马车,后门出脚便是船。
据说,这“一万贯”原本就是个茶楼,是平阳文人骚客们闲聚歇脚、喝茶聊天的地方,很有些书香气儿的,可自打钱东明入主成为平阳太守,不知何故,竟然慢慢变成了一个博彩赌博的地儿,但凡来平阳做买卖生意的,都喜欢来这“一万贯”玩两把。
几年下来,“一万贯”成了平阳的一个金字招牌,和“怡香园”齐名,要想摘了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之前,不仅因为,他有官府罩着,最主要的是,“一万贯”里面,还屯养了一大帮打手,黑白通吃!
闫宏斌领着几十个士伍赶到“一万贯”的楼下,他下令,四周看住了,尤其是通往后门的水路,派了示人,蹲守着,不让一个人从这里溜走。
静悄悄地安排好各个岔口,闫宏斌挑了几个强悍的士伍,直接推门进去。
奇怪的是,偌大的一个大厅里,灯火通明,竟然没有一个赌棍?
闫宏斌眉头紧蹙,大声吼道:“有喘气的管事儿的没有?出来照应一下啊!”
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外,便是呼呼的风声。
“真特么邪门了!”闫宏斌举着火把的手慢慢垂了下来,看着眼前这般情形,不由得怒道,“再不出来,我可要放火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呼”的一声,一支三角飞镖朝闫宏斌这边飞了过来,闫宏斌将头一偏,那支镖深深地扎进正厅中央的八仙桌上。
闫宏斌躲过一劫,望着那支三角飞镖,正要转身搜索,背后紧跟着传来的拳风逼他翻了一个跟头,还未站定身子,就觉得脖子上一凉,不由得心头一惊。
“就这点能量,还敢来‘一万贯’耍横?”被人从背后挟持了的闫宏斌第一次感到很没面子。
“你是谁?!”眼睛艰难地瞟着闪着寒光的匕首,脖子上透着寒意,不忘追问道。
“别啰嗦,让外面的人撤走!”背后的人并不正面回答闫宏斌的问话,反倒勒令闫宏斌,道,“要快!”
闫宏斌有些懵逼,他不明白,谁敢这般对待守备?又是谁,能这么快让“一万贯”的赌棍走得光光的?存心啊!这样想着,越发地气大,奈何被人挟持了,即便是想要文革明白,也还得有个商量吧?没辙,这就梗着脖子,道,“你得让我能够好好说话吧?”
背后的人笑了,道:“求我呢?”
闫宏斌的脖子上架着一把短刀,他可真不敢大意,眼睛转着圈子瞅着门外,忽地大声胡扯道:“哥们,你来啦?”
背后的人果真就愣了一下,猛地一个咯噔,手下有些松动。
就着这一两秒的时间,闫宏斌将头往另一边一偏,胳膊肘往上一顶,打在那人的下颚上,随即一个脱身,绕到那人身后,反手扭住他的双手,然而,正当他要拿绳索扣押的时候,那人却闪电般将手腕一转,忽地如蚯蚓般脱扣,跳离闫宏斌的控制。
闫宏斌大怒,飞身而起,拔出佩剑,耍了剑花,腾空朝那汉子劈了下去。
那人就地一个驴打滚,让闫宏斌扑了个空,紧跟着,探手甩出两支蝶形飞镖,半空中的闫宏斌连忙一个飞鹤转身,利剑轻挑,迎着飞镖过去,但见火光闪烁,那镖,就如同受伤的蝙蝠一样,嗖嗖落地。
两人你来我往,直打得昏天黑地。
此刻,大厅里的烛光在他们如风似雨的折腾中一盏一盏的熄灭了,刹那间,“一万贯”里暗无天日。
只能借助窗外士伍们举着的火把那一点微弱的光亮作陪,此刻,只闻刀剑相触的乒乓作响,昏黄的火光里,但见二人龙走蛇形,分分合合,激战,让守在外面的士伍们不知所措,正要围拢进去,帮忙捉拿怪人呢,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