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进入到内院里边,她们便闻到了一大股味道,凤冥玥认得这味道,是酒味,只不过不是她平常喜欢的那一种,而是一种很劣质的酒,喝了之后极伤身体的那一种。
没想到等她们偷偷的溜到院子里面的大树下,看到的却是那样一副场景。
她平日里,极其爱面子的母亲,此时正疯疯癫癫的,拿起酒,胡乱的往嘴里灌,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极了平日里,在大街上乞讨的乞丐。
她怀着紧紧抱着父亲的遗骨,罐子外,裹着的是父亲十几年前最爱的那身青衣,她醉倒在了那颗桃花树下,边笑边流泪。
蔺霜冲上前去,就想去叫醒蔺夫人,劝她别喝了,可惜还没有走上几步,便被凤冥玥给拉了回来。
“你干嘛,你没看到我母亲醉倒在地上了吗!”
凤冥玥把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稍安勿躁,令堂没有事,她只是神志不太清醒,你听,她还在说话。”
蔺夫人突然从桃树根下,滚落到了地上来,随后,她又翻了一个身,完完全全的躺在了地上。
看着天上,被黑黑的乌云半遮半掩的月亮,眼角里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蔺夫人又拿起了一壶酒,朝着自己的嘴里灌去。
“都说是女儿有泪不轻弹,却哪知实在是未到伤心处。”
她像抚爱孩童一样,摸了摸那个罐子,“故事总是这样,你来得猝不及防,走得却毫无征兆。不过我很庆幸,你总算是回来了。”
“我曾经有多少次的在想啊,当年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遵守那个狗屁约定,错过了救治唏儿的最佳机会,你一怒之下,带着唏儿远走高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在哪里。”
“不见就不见吧,你个死老头,和我闹什么脾气啊,你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人吗,霜儿虽然不是我的骨肉,但却比得上我们亲生的,她的命我岂不能不管?”
蔺霜在树后听见蔺家主的话,喑哑失声,她捂住了自己的嘴,死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泪水滴落到了地上。
被凤冥玥发现了个正着,她眼神犀利的盯住了神情有些失控的蔺霜。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蔺霜用衣角掂干了眼泪,吸遛一口气,笑道,“让王兄见笑了。”
“我给你讲,既然要想化解令堂的心结,就一定得把这事情的缘起缘灭全数的讲与我听,这样才能让我想一想解决的办法。”
凤冥玥伴着一张脸,很严肃的说道。
蔺霜叹了口气,“真是没有办法,我以为我可以不用把这个秘密公布出来的,所以还请王兄一定得保密。”
“你说。”
“其实,我是当年,父亲捡来的孩子。”蔺家的真正继承人,其实就只有蔺唏一个人罢了。
她看了看凤冥玥并没有很吃惊的样子,有继续言道,“而父亲和母亲大吵一架,就是因为我的关系。母亲没有想到,她捡来的我,患有严重的心疾病,从小体质便虚得很。”
“不过父亲和母亲都是好人,非但没有把我重新丢弃了,还对我疼爱有加,我实在是很庆幸能遇见他们。”她似乎是在回味当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不过有一日,没想到蔺唏,我那个小妹妹,居然会把我推进了池塘。”
凤冥玥挑了挑眉,“这是,嫉妒了?”
蔺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小孩子,自尊心太强了,觉得我动了她家里的地位吧。”
“不,她是嫉妒你,夺走了父母对她的宠爱。”
“等我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父亲,带着,推我入塘的蔺唏,消失得无影无踪,母亲那时一脸不耐烦的对我说,父亲是半夜畏罪潜逃的,她也不想管,也不想找。”
她那时也不懂事,总是怀着一颗愧疚之心,认为是自己把父亲他们逼走的,后来父亲偷偷的来见了她一次,说是母亲一日不给她道歉,他就一日不会回到蔺家,她也是释然了。
不过她也算是低估了父亲的本领和母亲的耐心,一直过了这么十多年了。
母亲永远都找不到父亲到底在什么地方安身,父亲也从来没有来过蔺府了,她们俩,谁也不肯向谁低头。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吵架,但我知道,她们从来都没有怨过谁,所以我才能安心的在蔺家,接管蔺家的生意,问心无愧。”
当年的事,就只有母亲一个人知道,但她,谁都不愿意说。
凤冥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有办法,能让蔺老,亲自开口,化解林老头和她之间的矛盾。”
“怎么个办法?”
“让蔺夫人和老头亲自见上一面。”
!蔺霜一脸恐惧的看着凤冥玥,“王兄,父亲不是已经逝世了吗!你不要和我乱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别急,老头确实在那个罐子里装着,这世界上,也没有那个玩意儿,不过我能够实现这个大胆的想法。”
凤冥玥对着蔺霜,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她如狐的眼睛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在着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走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