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冥王赐婚之事?”皇贵妃苏芸再次提起凤无痕跟穆苏苏的婚事来。
“穆云邸此举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你可别忘了,他一开始就有意将穆郡主指给凤无痕。凤无痕虽然已经沉寂五年之久,但是我们的这位皇上本就是个疑心颇重的人。他就喜欢时不时地刺激下凤无痕,一来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二来也是想知道凤无痕是不是真的臣服于自己了。”丞相苏幻脸上随即扬起一抹嘲讽。
“哥哥,我自然知道皇上把无权无势的孤女穆郡主指给凤无痕是刻意为之,他此举本就是敲打凤无痕,也是在奚落冥王的,谁让他在权势的角逐中失势了呢?凤无痕一个残废也只配娶到穆苏苏这种背后没有任何倚仗的女子。”
皇贵妃苏芸再次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不过她很快就话锋一转,再次阴沉道“可恨的就是本来一切都跟我们苏家无关,如若不是穆苏苏那个臭丫头非要从中作梗,怎么可能给我们招来这无妄之灾。她若不行退婚之事,怎么可能让如是摊上新的指婚,本宫也自然不会找上皇上求情,再让他一通奚落。可是你瞧瞧,如今穆苏苏还不是依旧要依旨嫁给凤无痕那个残废吗?她搭上了自家的尚方宝剑也没能把自己摘出来,真是愚蠢之极,愚蠢之极啊。”
苏芸只要一想起皇帝穆云邸已经连着有好些日子没有亲近过自己,一直冷落着她,她就心生不甘,自然就将自己在皇帝穆云邸面前栽的大跟头都一股脑地算在了穆郡主穆苏苏身上,她现在是恨极了行事愚钝的某郡主。
“芸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当上了六宫宠妃,执掌了凤印就高枕无忧了?你怎么连黄口小儿的伎俩都看不清了呢?再这么下去,你的贵妃之位恐怕都难保。”
丞相苏幻双眸一片谴责之意,他是真的不明白,他那聪明伶俐的妹妹怎么会变得这般浅薄?居然连穆苏苏那个小丫头自保的拙劣招数都看不透,难道这就是所谓至高无上的权力所带来的腐蚀作用吗?会让人们变得自大自傲,目中无人,更甚者还会慢慢吃掉他们原有的智慧。
“哥哥,我又哪里说错了?你至于如此让我没脸吗?”皇贵妃苏芸一直都是个眼高于顶的女人,她自然就咽不下这口气,她脸色不善地质问起她的兄长丞相苏幻来,显然是动了怒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穆王府如今已经落魄,再难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穆王府除了一个年龄稚嫩的小丫头,早就后继无人了。穆苏苏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她此刻还不乖乖地交出府上那把给他们家招来灾祸的尚方宝剑,更待何时?为了自保,她都得放弃那把尚方宝剑,不管她有多么不愿。如果连命都没了,保住了那把死气沉沉的剑又有何用?这个小女娃可不简单,她知道形势比人强就要低头。”
苏幻说起穆苏苏的时候,眼眸带有一丝激赏,丞相大人暗暗想着,如果此女生而为男子,说不定会是穆王府的幸事,可惜了,她却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为自己一门报仇雪恨谈何容易呢?
“哥哥,你,你难道是说,穆苏苏是在跟皇上做戏?”皇贵妃苏芸听完苏幻的话,连连倒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不仅穆苏苏在做戏,我们的那位陛下又何尝不是做戏的高手?穆苏苏小小年纪却能够如此识相,主动交出尚方宝剑,皇帝肯定是高兴的,再留她一条小命又何妨?反正穆王府大势已去,再也不是皇帝的心腹之患。而穆郡主这么一闹,弄得天下皆知,也是让冥王凤无痕没皮没脸,对于可以给凤无痕添堵的事,皇帝肯定是乐观其成的。他要收回尚方宝剑一事是真,想要戏弄凤无痕此事也是真,同意穆苏苏退婚一事更是真,你想过没有,一个曾经名满天下的战神,却被穆氏皇族的郡主拒婚,这对于凤无痕来说不是奇耻大辱吗?”丞相苏幻再次娓娓道来。
原本皇贵妃苏芸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苏幻随手一摆制止了,接着苏幻再次补充道“遭受了这样一番嘲弄的冥王,自然会找上皇帝的,他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他一定会给自己讨回个公道,至少会报复穆苏苏的。那么他最直接的报复会是什么呢?当然是再次求娶。而皇帝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力地先答应了穆苏苏的退婚请求,然后再坐等冥王上门即可。”
“但是皇上却中途把如是给指给了冥王,如是那丫头急得上蹿下跳的,好几次都闹到我的云月宫去,让我替她去跟皇上求情,希望我能帮她推掉这门婚事。如是跟我说这是你授意她来找我的,我一度以为,皇上是想要通过此举看我们如何选择,我甚至以为他此举释放出来的信号是欲将我们苏家除掉,所以我才会急着去找皇上表态。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穆云邸嘲讽于我,跟着还冷落了我。”
皇贵妃苏芸其实也心里有气了,既然自己的兄长什么都看透了,为何却没阻止自己的女儿三番两次的找自己,为何还要看着她行差踏错,难道自己失了势,他就能落得着好吗?
“穆云邸将如是指给凤无痕显然是假的,他不过是想要看我们苏家会有怎样的举动罢了。我是故意由着如是胡闹的,她去宫里找你,我并未阻止,就连她跑去穆王府卯上穆郡主我也并未阻拦。原因很简单,穆云邸不是想看我们的反应吗?那就给他看最真实的好了,我的女儿自然是不愿意嫁给一无所有的瘸子的,我苏幻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而你这个贵妃娘娘更是不喜这样的婚事,因为对于我们苏家而言,跟凤无痕搅和在一起,没有半丝好处。这点你能看透,我能看透,冥王也能看透,当然布局之人穆云邸更能看透。”
苏幻说到此处,眼带深意地看了一眼苏芸,然后直接说出了最重要的关键“自古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都是深不可测,但是为君之人最为忌讳的就是臣子完全猜透他的心思,所以这就是为何我会反其道而行之的原因,看破却不说破,反而按照他所希望看到的局面给他营造一种假象,让他误以为我已经自乱阵脚了,我们苏家畏惧于他了。”
“可是我如何会真的中计呢?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自己跟穆云邸不是一路人,我们之间的合作不过是因利而来,利尽则断。我跟他不可能共存,迟早会有一场恶战。如今他还没有对我对手,不过是因为他扶植的新势力还不足以与我们抗衡,等到他羽翼丰满之时便是双方一决高下之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都是这个道理。穆云邸想看戏,我不介意与他演戏。真亦假来,假亦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苏幻这话颇有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反正此刻苏芸是已经完全明白,他们苏家跟皇帝穆云邸已经彻底决裂了。她也不能再对穆云邸心存任何幻想,为了她的儿子穆天赐的将来,她也得提前谋划才行。苏家的两兄妹也各有心思,将来的腥风血雨避无可避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