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从执行任务到昏迷，再到我来到这里，我都是你们的囊中之物。并且我还因此少了一点我本该有的东西。”他临走之前说了一句，脚步丝毫未停。
“谁又有绝对的自由呢？我也是受控制的，好了，快走吧。”那串神奇的符号在他脑中植入这样的念头，他的头脑不由自主却自然地念了出来这段话，清晰程度没有受到距离拉远的影响。
这里是哪里？等他脑中的台词念完后，他不禁发问。
这是很正常的，楼梯里充满了微光，亮度大致与月光相同，但它照耀出的昏黄色却让人精神格外颓丧。它违背物理学般的照亮每一个角落，他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慢慢走了上百级阶梯后，楼梯的陈设却没有任何变化。楼梯间除了一些灰尘，正对着楼梯的墙上还刻画着那种独特的符号，他虽然看过很多遍，但在这样机械的行走之中，难免更加疲乏，这消灭掉了他的愤怒。
他感到自己上了十层楼的高度，或者二十楼？这都不重要了，自己总不能走下去再直面那个妖怪吧。
他做不出这样的设问，但他的腿知道该怎么做。他瞬间闪出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突然往下走，会不会反而走不到尽头，往上走或许可以找到出路？
他的步调明显变慢，失去了刚刚踏上归程的矫健。身体也越发变得沉重起来了，让他不自觉地中心下移。他的头顶几乎是朝前的，眼睛半睁着看地。在他走了十个台阶，估摸着要来到楼梯间了，下意识往左转弯。这时候他的头擦到了一堵墙。
“鬼打墙了？”他头猛地一抬，却看见了一扇门，其高五米，宽两米，几乎占了墙面的八成面积，而他抬头一望，也确实看见了顶，而十分钟前还是数不清的长廊。当然，符号对他施加了不少影响，至少在训练时，看符号一分钟他的头就会昏沉，以致影响判断。仔细想来，这楼梯并不高，也就百来级的样子，确实费些功夫，但远称不上鬼打墙。
“这确实是防止别人接触它的好办法，不过说来，这到底是哪？这么多级台阶也确实不同凡响了。”他眼一闭，推开了大门。
一阵热风拂过他的脸，他这才知道底下是多么的阴冷，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他之前一直感到有东西试图侵犯他的心灵，其能力十分强大。虽然他十分虚弱，但他猜测，就是眷族也造成不了他无法反抗的效果。他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但对他居然没有丝毫影响，他试图在脑中冒出反叛的想法，但这想法却顺畅地在他脑中嘀咕出来了。
难道这是潜移默化的改变？按照我学习的知识，这是不可能的吧！难道他们对我还有隐瞒，算了，不能细究，我想逃也不可能逃得脱。
“小伙子，底下是够冷的，能理解你心情不好，我们也都经历过你心中的挣扎。”这种声音感染力极强，听起来却没有强烈的情绪起伏。
他们也经历过这种之前的学习旅程，全部都喂狗的感觉吗？或者说，他们早就认清了自己被那妖怪“回转”，再也逃不掉的事实了？
“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是不是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会改变拉莱耶，却发现你只是中套？确实会感觉恶心。不过呢，按照我的经历，你是连反叛的意愿都不可能再产生，何不享受这些知识？能看清人的各个面貌可是很爽的，但不要动手改变他们，欢迎进入我们的大家庭。”那声音的重心变动，多了一些亲和力，“起来吧，只要你能看清我的肢体语言，就没有必要用语言了，这才是最纯粹的交流方式，一般人只是事倍功半，换做我的话，我还是会加入组织，体会这种红利。我就不多说了，这是个人问题。”
他站起来，发现对方不是壮汉，只是一个蓄着长白胡子的小老头，他躺在竹制摇椅上微微晃悠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大块头确实很吓人，我在这里还是有较高的自由度的。这是因为我在赚得功勋的时候，违反规矩，私自收留未经过任何考验的人并教他们知识。当然，如果我直接窜改他们心灵或者告诉他们预测的信息，我就不可能活着了。”他自嘲般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还会有较高的自由度呢？”他先把“他为什么可以产生念头”的念头抛在脑后，问这个可以在明面上问的问题。
“说来好笑，因为我没用。当初破坏规矩时又怕死，没搞那么狠，落到个阶下囚的境地，反倒挺悠闲的。我也不遮掩这一点，在座各位只要往我神经纤维里一看，必然知道我虽然没受过多的回转，但也连一句抱怨的嘀咕也不敢想。”
“那我呢，我的地位如何？”他颤抖着问道，忘记在这位常年察颜阅色的老头面前掩饰。
“你比我要差点，要受到三年内的许多监视，不能像我一样摸鱼招待新人。很多狠活也是你上。”他端了一杯印度附近盛产的茶，细细地抿着，顺便斜着眼瞟了下他。
“狠活？”他很会抓话里的重点，听到的一瞬间就想问。
“后面你都会知道的，我给你在这座台上分配了一个房间，你和那个很有天赋的新人住在一起。看你能否降得住她了。”他摆了摆手，“有事都来找我，但是平时别烦我，少惹那些大块头，情绪收敛一点。”
“台上？这里是哪里？”他望向四周，还没等那老头说话。他自己，立马就明白了。
走了那么多级台阶，他才发现自己仅仅是在三层楼的高度。在斯里兰卡，如果木地板直接挨着地面，肯定要将地板腐蚀烂，而由于热带雨林密布，（等等，这里好像吃设定了，之前说首都在沙漠，算了，吃就吃。）当地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所以当地的人们就发明了一种双层木屋，一层是由几十根长木棍架起的空地，也可以用来做猪圈等，二层才是住人的房间。当地的一些地主确实有住三层楼的，算不上太稀奇。而他此刻在三楼的顶上，竹制地板踩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却有点让人怀疑它下一刻会破碎，他感到不太踏实地又踩了踩。
他走出门的正对面是这样的居民区，再远一点就是起伏的群山，绿色的粗糙地毯铺在其上，粗细高低不同的树有些让人眼花，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撒在他身上多时，使他出了一身热汗，浸透了麻制衣服。他抓住衣服的两边，顺手脱了下来，递给老头。
“喂，我可不是你的保姆。”他转头看了看，停下抿茶，“对了，你看看你的身后。”
他立马望去，前方大致百米处就是一座纯白色，圣洁的宫殿。宫殿多用半圆结构，其大门面前的通路格外宽敞，门有五米长，三米宽，让人怀疑它的用途。它高约二十米，几乎顶得上三个这种三层房高了。总体看上去也是一个半圆盖在大地上。顶部是巨大的雕成的字：“赛德赛斯”。宫殿四周是一圈宽广的覆盖着草坪的空地。正对着大门与后门，还有两侧的地方，都开出了四条道。空地由一块棱角分明的正方形所围，它的四角又由多边形白石柱盖着，四面墙长达百余米，皆由三十厘米厚的黑墙砌成，高五米。搬运它们，若不是大力士也难以做到，更何况如此笔直，切面如此平整，仿佛尺规画成的设计图，而非在楼上远望。
他走下楼，才发现下一层就是他的居民楼，其他的房间他自然不想招惹。
总共五个房间，前方还插着一个大的告示牌：“待观察人士”。
其他的名字都极其陌生，但他一眼就看了出来，最右边的最破的门上刻着一个象征符号和两个名字。
“麦吉（这个名字有只有我能看出来的寓意）和布狼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