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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虽然获得了唐君毅强有力的鼓励,但是童心还是郁闷不已,努力地跟上大家的节奏,却还是有些与大家格格不入。没有法子,她只好想着再留下来自己加练。

童心暗搓搓地盘算,想让唐大神留下来指点几番,不料他今天不知是吃了什么炸药,一个下午的排练中,总是冷着一张脸,时不时就说她“你是猪吗”。童心的小脾气上来了,更加坚定要自己加练的决心,让他看见自己的进步。

排练结束后,唐君毅察觉到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你还不走?”

现在知道跟她说话了,刚刚干嘛去了,还跟高一组那个小女生聊得这么开心!童心生闷气,扭过身去,不回应他。舞蹈室还剩下向阳在收拾东西,此时正好他背起书包,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蹿到门口,挥挥手:“我先走啦,童心再见!”

“再见!”童心也笑着和他告别,结果一转身,就发现某人的脸色比下午更差劲了,紧紧地抿着嘴角。

切,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转身要走,打算先去吃个饭再回来奋战。

冷不防被人拉住了手腕,感受到那一抹温热,两人都愣住了。

“咳,你去哪里?”唐君毅率先打破沉默,耳朵有一丝不自然的绯红。

“我等我爸妈下班,不劳您费心。”童心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将手背在身后,左手慢慢地摁上右手被触碰的地方,皮肤微微发烫。

他皱眉:“不劳我费心?那要谁费心?那个向阳吗?”从第一天开始他就不爽了,这个下午更是怒气值max,那个男生总是有事没事往她跟前凑,好几次想要拉着她一块跳舞,哪里还有半分尊老……呸,尊敬师姐的模样!

他问得古怪,语气反讽,童心听着心中无名火更胜,收好东西自己离开。

童心慢悠悠地吃完饭,十二月的天黑得快,她走在校道上,呼出白气,感觉到耳尖冰冷,连忙加快脚步向舞蹈室走去。手指僵硬地在墙上摸索片刻,才找到开关,“啪”的一声,舞蹈室黄色的温暖灯光洒下来。

童心蹲下来揉揉脚踝,有些垂头丧气,舞蹈练得不好,反而还和唐君毅莫名冷战起来,这可不是她报名的初衷啊……但好在她很快振作起来,冲镜子里的镜子咧嘴一笑,开始回忆舞步。没有唐君毅的强大气场的扰乱,童心拥着空气,默数着节拍,对着镜子一遍遍地调整自己的肢体和表情。

就在她渐入佳境时,她忽的听见门口一阵窸窣声。童心进来的时候是将门关上的,却因为夜晚过于寂静,能听见走廊外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舞蹈室在之前是给舞蹈队日常团练用的,为了不影响教学楼的学生,因此距离得较远,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这里?

一个人的时候总爱浮想联翩,尤其是童心最爱脑补,虽然努力告诉自己可能是教职员工路过,但是人已经进入警惕状态,悄悄靠近门口,打算看一眼。等她靠近了门边,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又消失了,这让童心更加陷入对未知的恐惧了。

她再走近一步,就在这时,门被人打开,一阵寒风不受阻碍,扑面而来。童心全神贯注下仍然被吓了一大跳,贴着墙壁弹开几米,一声尖叫压在喉咙里正欲响彻,在看清来人后,惊呆的“o”字嘴型更圆了。

“唐君毅,你怎么在这?”在十二月的天气,童心刚才自己吓自己,冷汗薄薄。

唐君毅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不是和父母回家了吗?”

“我……”童心本来有一大串狡辩之词,但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他今天的冷漠和不耐烦,刚才自己在寒夜中受了惊吓,女孩发散思维,回忆起这段时间学舞的窘迫,突然满腹委屈,眼眶竟然莫名酸涩起来。

温暖的光线把少女的头发照得毛茸茸的,还睁着眼睛望着他不说话,唐君毅还没发现她的异样,甚至有些暗爽能和她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等凑近了想再打趣几句,他忽然愣在那里,素来镇定的眼神出现了慌乱与无措,他再三确定那是盈盈的泪光,慌乱到说出来的话都蠢了:“诶,你哭什么……你一哭眼睛就显得更小了……”

童心一听,被激得不行,忍了许久的眼泪刷的坠下来,砸在地板上,也重重地锤在唐君毅的心。

“我眼睛小怎么了,我就是这么差劲的人啊,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童心极其尴尬,觉得那滴泪非常不符合她小仙女的形象,别过脸去,感觉全身充满了酸涩的气泡,一戳就无力,“我知道我跳得不好,拖你后腿,我明天就和林老师说,从舞蹈队调一个人来配合你。她们基础好,很快跟得上的。”

唐君毅额间也急得出了汗,再顾不上不动声色,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脸,擦掉她的泪痕,好像这样就证明她没有难过,他沉声道:“我跟你说过,我没觉得你拖我后腿。”

“你今天下午,一直说我是猪……脸色还臭得很。”童心想摆出酷一点的姿态,但是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他陷入了沉默,他该怎么说,才能告诉她,他很不乐意她和那个小子说话,不想那小子靠近她一厘米,所以才口不择言,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说起来平时多聪慧的一个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竟然和小学生为了引起女生注意而恶作剧的方法没有什么两样。

唐君毅思前想后,实在见不得童心情绪低落,何况是在他面前掉金豆子,再多的冷静自持也不要了,低声道:“是我不好,我脾气不好,你多包容我。”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知道自己四肢不协调,还来报名做什么。”

他真怕她要退出,语气更软了:“我下午心情不好,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

哪怕在气头上的童心也察觉到他的退让,受宠若惊之下,居然无师自通地开始恃宠而骄了:“我哪里敢要你的赔礼道歉,你的粉丝团可不得围殴我。我这几天踩你踩得够多了,是我要说对不起。”

谁知道平时性格软得像包子的姑娘委屈起来这么令人心疼,唐君毅抿抿唇:“我知道你会留下来,所以才想留下来和你一起练习。下午是我态度不端正影响了进度,我们今晚加练补上?”

童心眨眨眼睛:“你还说下午心情不好,你和杨蕊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杨蕊是向阳的搭档,说来也奇怪,高一组的一对搭档不爱和对方沟通,反而天天各自缠着高二组的两个人交流心得。唐君毅那性格自然不用说,除了对童心之外,对谁都是奉行言简意赅原则,今天杨蕊多问了他几个细节,不知怎么落在她眼里,就是“聊得挺好的”?那他还天天对她说话,特地找茬呢,她怎么就对自己身上的问题这么不敏感?

唐君毅气笑了:“你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你才是我的搭档,我最在乎的肯定是你啊。”

不经大脑的一句话如此动人,两人的脸都有点烫,童心告诉自己不要想歪,“那我平时可不见你对我的进度多在乎呢……”

“我想着你一个人吃饭,怕吃不饱,去外面打包了一些夜市的零食给你。”唐君毅亮出杀手锏,微微勾起嘴角。

冬日里热腾腾的食物能够第一时间勾起人的食欲。果不其然,童心作为一个吃货,最后一点火气也没了,还为自己方才的矫情感到羞愧,咬咬嘴角:“林老师不让在里面吃东西,我们出去吃吧。谢谢你买的东西。”

“好,我们吃完回来就排练,别担心,你已经跳得很好了。”

被夸奖的童心更加惭愧,唐君毅这个人,平时对人说多两三个字都让人满足了,何况今天对她这么温和,还鼓励她,真是让人招架不来。她几乎有些落荒而逃,匆忙转身,这一转身肩膀蹭到墙壁的开关,明亮的屋子倏然陷入黑暗。

反正也要出去,童心没打算再开,正要推门出去,冷不防脚下被什么一绊,踉跄一下,手腕处很快又传来熟悉的温热,这是今天第二次——

唐君毅压抑的所有冲动与情愫,见到女孩落泪时的无措与揪心,担忧她离开的患得患失,在那一瞬间的黑暗下,突然破土,疯狂滋长,几乎不做多想,他的身体已经快过大脑,牵住童心的手腕,把人带进怀里。童心在女生堆里也不算矮,但抱在怀里才能感觉到她原来这么软,这么小只,呼出的气息都甜甜的,因为他的突袭,气息急促起来。

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在他心里叫嚣着,童心,不要伤心了,不要再落泪了,不要再否定自己了,我怎么会对别的女生好呢?你已经是我眼里全世界最好的小姑娘了。

“???”被他的胸膛撞得一脸懵的童心瞪大了眼睛。

他,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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