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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那段回忆在童心看来完全是黑历史,虽然当年反响确实很不错,三对舞者翩然起舞时,她能听见底下观众的欢呼声,甚至有些调皮的男生吹起了口哨。

童心向来是不怵上台表演的人,但是在众目睽睽下,能与自己喜欢的男孩跳上一支舞,确实是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她的少女心。再加上那段排练的时间,与唐君毅每天都能见面,因此她非常感谢自己老爸在关键时刻“坑”了她一把。

在表演当天,童父和童母作为教职员工,也在底下坐着,看见女儿登场,童父非常捧场地鼓掌,对妻子笑眯眯地说:“咱家闺女拾掇拾掇还是看得过去的。”

童母却不应声,望着舞台上盛装打扮的女儿,想到她年幼时跳舞的经历,很是忧心。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女儿丝毫不慌,舞步从容翩然,优雅缱绻,与男孩微笑对视,一颦一笑都自然又好看,肢体也不见僵硬,少女柔软的腰肢舒展开,发丝也舞动起来,恍若小精灵误入人间。

而童母也没有忽视女儿的舞伴。17岁的男孩身姿挺拔,乍一看像挺拔的白杨树,在璀璨的灯光下,眼睛闪烁着光芒,自有一派沉着姿态。错身、移步之间,那男孩视线也不曾移开,一直微微勾着嘴角,凝视着童心,配上笔挺的西装,活脱脱一个绅士。

这男孩,童母是知晓的,她是高一的语文老师,都能常常听闻高二组的同事夸奖他,有超乎同龄人的冷静,目标清晰,是个好苗子。

童母热泪盈眶。

童父感慨:“我闺女太好看了!你咋还说她跳舞不行呢,我看这完全没问题!”一转头,发现妻子湿润的眼眶,更加欣慰骄傲:“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这小男孩可太帅了,可把我帅哭了。”童母激动地晃了晃手,像个怀春的二八少女。

童·醋缸王·父:“……”

开除!立刻把这臭小子开除!

可惜的是,在表演过后,两人不再有机会每天都见面,又恢复成在走廊里童心疯狂偷瞄的状态,而那个在黑暗中炙热的、压抑着所有情愫的拥抱,也被童心收藏在记忆里,当作是男神对她也有特别之处的证据,为她决定毕业之后告白增加了几分勇气。

哎,谁知道把人给吓跑了呢……

从漫长的回忆抽身,童心托腮,长叹一口气,横跨数年的拥抱,摇摇相应,她还能记得当时自己急遽加速的心跳,血涌上脸颊和耳朵的心动感,如同前不久那个宽厚的胸膛一样,令人不争气地脸红心跳,但这回她可不傻了,不敢再多想,惊扰了彼此难得重逢的缘分。

可惜唐君毅不知道她这点想法,要是知道,恐怕会后悔没将那个忍耐已久的吻给坐实了,好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缘分”。

吴成俊和韩意的婚礼如期而至,夏城步入六月,酷热无比,街道像是个大型蒸拿房,人没走两步就大汗淋漓。

盼盼来童心家里,等着唐君毅来接她们一块前往。她一进门,就眼前一亮。小姑娘毕竟年纪轻,爱美是天性,但是由于职业限制,工作日不能太花枝招展,难得有机会,可不得好好拾掇一番。童心底子好,尤其是白皙细腻的皮肤,使妆容更加服帖,显得格外清新,一身淡粉色半袖连衣裙,既有她平日的淑女气质,又平添几分俏皮。眼睛里时常闪烁着笑意,隐约可见她的心情相当不错。

盼盼勾住她的肩膀,笑嘻嘻道:“我看这小妮子生得貌美,不然跟大王我回寨里去,保证吃香喝辣!”

童心往嘴上涂着口红,没功夫理她。

这时童心的手机响起,盼盼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由坏笑道:“我还是退下吧,正主来电话了!”

“你胡说什么呀。”童心嗔她一句,接起电话,唐君毅已经在楼下等待了。

“走走走,咱们快走,我迫不及待看到唐君毅惊艳的目光了!”

童心被她拉了个踉跄,故作从容,其实早就想和盼盼一样飞奔下楼了,只是用为数不多的理智撑住表面的矜持,待看到在车边站着的唐君毅时,她又觉得脸烧起来了。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把她的脸都灼烫了。

唐君毅作为伴郎,身着笔挺的正装,乍一看好像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细看又觉得他更加精致,手指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也让偷瞄的童心看得心砰砰直跳。

盼盼这个鬼机灵早就溜进后座,舒展着身体,对着要进来的童心道:“我觉得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你跟我挤一块我不舒服,你快坐前面去。”

童心:“……”大佬,你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撮合”两个字呢。

她无奈地关上门,坐上副驾驶,听见他低沉的笑声。

他笑什么!难道是盼盼的小心思被他发现了?童心大窘。

“唐大神,真的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你现在也在夏城工作吗?”在高中的时候,盼盼是她的同桌兼好友,在那次学业水平考试中,唐君毅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把她们两个理科渣渣拖上了高分,因此两人也算熟悉。

“嗯,退役转业了,现在在我父亲公司工作。”

“原来你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啊!我还记得杨老师当时在班上说的那个小故事呢,可太逗了,你想当军人,童心想当老师,可不是杨老师故事里的那对吗?”盼盼这个话痨,话匣子打开之后就收不回去了

说起这件事,前座的两个人都笑了。

“不久前,我们一起见了杨老师。”许是心情过于愉快,唐君毅难得多讲了几句,“她还记得你。”

盼盼高兴起来,转了转眼珠子,想起好友总是畏首畏尾,那任务重担自然落在自己身上了:“杨老师向来记性很好的。不过大神,你毕业之后去哪里了,怎么杳无音信?”

车内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童心说不上自己心里什么感受。藏在衣柜里那个箱子一样,她已经很多很多年不想打开了,在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经常打开,想要通过箱子里的那些东西,证明他曾经在她的青春驻足过。但是时间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事物,让所有刻骨铭心、怦然心动,都随着时间悄然流逝,她已经很少主动回忆那些美好,因为回忆到了尾声,总是以他的离开作为结局。要不是重新相遇,她也说不上来,会不会最后他也会变成她人生中普通的一位过客。

所以盼盼这个问题,踩到了她的尾巴,既让她期待他的回答,又恐惧不已。重逢以来,她不是没想过,若无其事地问一问这个问题,好像普通朋友的寒暄一样。然而,话到嘴边,总是被无可名状的惶惶压下,童心选择不想知道,是担心他当年的回避与离开是因为无法回答她的心意,还不如将一切当做过去,重头开始。

唐君毅沉吟片刻,淡淡道:“当时家中有些变故,来得突然,很多人我还来不及告别,就不得不离开了。”

这是实话,那时父母决裂,一夜之间,所有堆砌起来的相敬如宾的假象轰然崩塌。在他还沉浸在谢师宴的伤感与对未来的期待时,天还未亮,母亲就决意要离开,他不得不先行离开,但是他也规划好了,他很快就会安定下来,回来找她……即使时间再仓促,唐君毅还是坚持地想去找她告别,想告诉她,他很快回来,所以……

能不能等等他。

等他回来,给她许诺,给她幸福。

可惜的是,那个雾气未散的清晨,他抖着一身清冷的寒意,没有能等到他心上的姑娘。后来很多事情,已经失控,走向未知,他只好选择按兵不动,再徐徐图之,未曾想,还没等他按计划隆重登场时,命运已经安排他们戏剧般重逢。

命运将她重新带到了他面前,唐君毅绝对不会再放开。

感到气氛的凝重,童心咳了咳,笑着说:“那你可真不够意思的,都没跟我们say goodbye诶。”

“我找过你。”

“……”童心一噎,“你说什么?”

“我走的那天,找过你。在军队里,也找过你,去了你的学校。”唐君毅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投下一枚重量级炸弹的人,还敢在这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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