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时间,安普克满载而归,其中五天是赶路的,只有四天时间用来组建商队,拉拢盔甲匠人,还见了领主,签订了商贸合约。
“所以以后我们贩卖蜘蛛盔甲的六成利润要给那个领主送去?”达列布瑟一脸“你这个叛徒”的表情,“怎么会这么多?你在开什么玩笑!”
安普克看见阿格达跃跃欲试的表情,赶紧解释,“这样分配不是没有原因的,修尔斯领主大人答应给我们申请一张开拓令,以后我们开发的无主荒地就属于我们了。”
除了王庞早就知道以外,其他人都惊讶了,随后就是欣喜若狂。
这个开拓令是帝国官方颁布给个人的,持有开拓令的人或群体可以随意开发任何天然的土地、湖泊、山林等等,只要有能力证明属地的主权,比如建栏杆篱笆,建哨所等等,那么在该人或该群体的势力范围内其拥有最高的行政权和司法权,可以在不违背帝国法律的前提下做出一切行为。
想要得到一张开拓令对普通人是非常非常困难的,首先要有不下于五万金币的资产,然后要有三位大贵族或者一位领主的推荐,再提交一份属地管理纲领,一份效忠宣言,这些都有了以后,帝国皇帝会让内阁第一次审核,检查前面的事项的真实性和完整性,通过后皇帝会亲自批阅内阁呈递的审核表,这次也通过之后就算完成了,三天到五天后帝国会批复一张开拓令下来。
对帝国民众来说,得到一张开拓令差不多就是人生的终极梦想了。
“开拓令!开拓令!”达列布瑟几人齐声大喊,大声欢笑,激动到不能自己。
老德尔人语气急促地问道:“在哪儿?在哪儿?拿出来让我看看!快!”
安普克尴尬地摊摊手,“哪有这么快的,咱们连施政纲领和效忠宣言都没有提交呢,最少最少还得二十天才能拿到呢。”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像被泼了一头冷水一样委顿下来。
王庞摇了摇头,真是一群简单的人类。
“好了,先不管这个,先去建房子去给人安顿下来。”王庞拍了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争取在轮日下山前完成。”
砍树、建房子、造铺盖,没有难度,不多说了。
晚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那两份文件该具体怎么写。安普克把草稿打好了,有一些细节还需要商量。
“我觉得我们的属地该有一个名字好听的中心城市,现在这个鹰跃桥堡完全是不够格的。”安普克兴致勃勃。
阿格达打量了一下这个眉飞色舞的尤敦人,不置可否,只是磨了磨后槽牙。
王庞问:“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既然是出手冰霜巨人蜘蛛的地方,当然要和它有关,叫巨蛛桥堡怎么样?”安普克表情期待。
达列布瑟断然否定,“这怎么像话,听起来像个强盗窝子!”
安普克表情高傲,“你懂什么,这叫商业营销!”
王庞乐了,“行了,哪有这么玄乎,就叫冰息桥堡吧,好听好记。”他说的话没人反对。
这一晚之后,一切进入了既定的发展轨道,有条不紊。
属地的具体事宜交给安普克处理,阿格达和伊尔斯负责蜘蛛场的管理,达列布瑟祖孙跟着王庞在卡拉多各地扫荡野生的冰霜巨人蜘蛛。
他当然没有放下奥术的修习。每次出去前他会带上二十本奥术书,学完了就回来。
他征询过阿格达几人的意见,问他们要不要跟着学一些冥想之类的。
安普克表示自己是学过的,不过只冥想出三个符文,连新手级冥想都无法完成,没有天分更进一步。
达列布瑟这个固执的老德尔人果然是拒绝了,但他不反对格列布学。
阿格达表示愿意试试看。
最开心的是伊尔斯,他对奥术一直很感兴趣,要不是胆小估计都会尝试偷王庞的奥术书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天赋最好的是看起来最笨最憨的阿格达,至少他成功完成了新手级冥想。
王庞原本想着人手一本冥想法,人人都是奥术师的计划破产了。现在他是唯一的高等劳力。想想真是无奈呢。
化石为泥和化泥成石真的是非常好用,尤其是当王庞输入三环级别的精神力后,一次性就是二十七立方差不多小半个教室的土方量,开掘地下溶洞和修建蜘蛛场的进度快到惊人,二十天就基本完工,规规整整方方正正的一片地下建筑,通路都是四车道,干而不燥,凉而不冷,通风良好,简直舒服之极,比地上建筑宜人地不是一点半点,而蜘蛛们只要提腿入住就行。
此后的日子可以说是日进斗金,日新月异,冰息桥堡用一个让所有人惊叹的高速度发展起来,鹰跃桥两边又多了四座石质大桥,陡峭的山路变成坦途,往来商队如织,游人旅客也纷至沓来。
原本鹰跃桥堡只是泰基米哈尔山脉里普普通通的一个过道而已,一年到头往来的人流量不超过一百个,这里的强盗除了收取过路费之外就靠打猎为生,给其他山贼同道们丢人了。
而现在冰息桥堡已经成为连接南方平原和北方高原最重要的交通枢纽,重镇锁钥不过如此。
王庞每回来一次这里都有新的变化,一种建功立业的成就感充满了他的心灵,直到某一天他走在大街上路上行人纷纷鞠躬致意,称呼他为“大人”。
他理应很满足,很开心,可他反而产生了非常非常强烈的隔阂感。
他逃离地球,也逃离了那个拘束自己的人际关系的大网,在未知的世界开辟新天地,然而再一次回到了这网中。
他不喜欢这感觉。
人生的际遇往往在验证那一句“人不可能活在真空里”,这仿佛就是铁律了。
王庞不喜欢。
农历的炉火季到了。
达列布瑟带着格列布来找王庞。
“他要成年了,该带他去进行德尔远古荣耀的成人礼了。”
王庞愣了一下,“所以呢?”
达列布瑟说:“我不能带他去。这是他自己的考验。所以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些保护措施。”
王庞笑了笑,“好,你想要什么类型是保护措施?”他看向格列布,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
格列布带着倔强,“不需要,我能行。”
达列布瑟生气地想骂他几句,被王庞拉住了,“这是好事情,你对自己的孙子,德尔优秀的后裔要有信心。”
老德尔人叹一口气,“这成人礼是对自己,对世界的反思,是血脉天性的回归,对文明的人们来说太艰苦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来,我知的人们里往往都是半途而废,我希望至少给他减少一些难度。让他能完整地完成成人礼,感受依丝莱娜的恩泽。”
王庞无语,“依丝莱娜的恩泽?真的有人感受到过吗?”
达列布瑟露出虔诚的表情,语气坚定,铿锵有力,“圣灵长存!总会有人成功的!”
王庞叹一口气,“好吧,我可以调一套蜘蛛盔甲,一把蜘蛛剑,一张蜘蛛弓给他,再选一只驯服的蜘蛛做伙伴,这总万无一失吧。”
达列布瑟点点头,“圣灵注视着你。”
王庞挥挥手,“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