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召唤感变得强烈了。
这像是某种潜意识的引导,让王庞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王庞知道这一切都不寻常,而答案或许就在玉仙遗,也可能在万仙朝。
“来吧,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王庞呢喃一句。
他向前迈步,越来越快,将柳秉均的呼喊抛在身后。
他一脚踏在平坦的湖面上,就像踩着一面真正的镜子,水流仿佛凝固,有足够的支撑力供人行走。
苍穹在他脚下,仙宫在他眼前。
淡淡的雾霭缭绕在玉仙遗卓尔不群的身姿上,灿烂的初阳照射,这座玉质结构为主体的建筑群发出朦朦胧胧的金色光芒。
它太宏大了,以至于仿佛是虚影,一个不实际的梦。
王庞站在它高耸而精致的玉门楼前,陡然升起一种敬畏感来。
王庞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轻轻地从苍穹般的湖面抬起脚,慢慢踩上门楼下的玉质台阶,哪怕穿着鞋,依然敏锐地感觉到这细腻的玉质。
这玉仿佛会发光,淡淡的温润色泽,仿佛牛乳。
门楼后是一片广阔的平台,放眼望去,至少两公顷大的地面全是由一整块美玉铺就。
平台尽头又是门楼,更高大些,同样精美,过了第二座门楼还有一座,比前两座尤为高大精致。
王庞连过三个门楼。
这时候他反而不焦急了,因为那种诡异的召唤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心情一下舒畅了。
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的他仔细打量脚下的平台。
发出莹润光泽的玉质平台上浮着薄薄一层云霭,一脚踩过,云气微微飘散,就像在云中行走,很有童趣,也很有美感。
穿过第三座门楼,终于看见了正式的建筑。
眼前巨大的玉质广场,尽头是高大的殿堂,大殿建在玉质高台上,一排九百九十九级玉质台阶正对门楼,台阶中间是一块巨大玉石浮雕,刻有仙人事迹,精美绝伦。玉色琉璃瓦,朱漆大柱,色彩斑斓的修饰性图案遍布斗拱,使得整座建筑不再单调,生机盎然。斗拱下一块巨大的蓝底金字匾额,上面有三个字,虽然看不出什么意思,但光看字体的形制就觉得遒劲有力。
王庞不着急去到大殿里,因为时间充足,不急于一时。
王庞每一步都走得很珍惜,等走上了台阶,走一步就要停一会,看一眼浮云,再看一眼旁边的浮雕,当他到大殿前,身后就传来柳秉均的呼喊:“王先生,等等我们!”
王庞不回头,就站在大殿门前,静静观赏这座美妙的建筑。
柳秉均和孟寒追上了王庞,在他身旁站住,也不说话,都在仔细地、贪婪地抓捕这美景。
孟爽轻轻叹气:“不愧是前古第一仙,怀玉真人的手段精妙绝伦。”
柳秉均附和着:“寻常凡人的墓穴都是地下做文章,就算再好看,也带着土腥气,哪像这般仙人手段,真个是天宫美景,不类俗流。”
王庞“嗯”一声,说:“走罢,看看这里面又是何等美景。”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朱漆大门前,王庞近两米的身高却够不到大门上的门环。
王庞双手按在大门上,身体前倾,用力推动,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厚重的响声,就被顺利打开。
没有想象中的晦暗,这个大殿里的巨大空间都是明亮的,四边的玉质墙壁发出温暖的白光照亮这个空阔的大堂。
这里只有十根巨大的顶梁玉柱,围成一个圆。每根柱子上都有精美浮雕,都是仙人故事,各有不同。
“这些玉柱上雕刻的是前古十仙。”孟寒仔细观察后说道。
柳秉均听到后表现出敬仰的情绪,王庞则无动于衷。
看完这些柱子上的浮雕,王庞三人继续前进。
走在路上,柳秉均向往地说:“我希望能找到一些神功秘诀,我练了就能纵横天下了,”想了想,“有神兵利器就更好了。”
孟寒开口:“柳先生放心,定然有的,不过神功秘诀,不是所有的都能学,毕竟没人能通译前古文字,只有那些图文并茂的神功才能有所用处。”
柳秉均心情沉重了起来,开始喃喃自语:“老天保佑,让我柳秉均大开利市……”
王庞和孟寒都被逗笑了。
三人沿直线到了第二座大殿,这次大殿的匾额上有四个字,还是认不出,不过同样遒劲。
这次王庞让柳秉均推门,这算是雨露均沾式开门大法。
进了门,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一艘船,一艘玉船,不准确的说是一艘艨艟巨舰,纯白无瑕如若梦幻,透着淡淡的清光。如果说构成玉仙遗的美玉是和氏璧,那么搭建这艘大船的美玉就是凝固的阳光,前者还是现实的,后者只有在梦里才出现。
三人都一脸迷醉的欣赏着这艘船。
孟寒语气向往地说:“如果小女子猜的不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登仙舟’的仿品。”
柳秉均一脸震惊,一副要晕过去的表情,呢喃道:“登仙舟……”
王庞知道这个所谓的登仙舟,不过就像他先前不相信仙人一样,他以为登仙舟也是仙侠演义里的东西。
据说凡人是不能成仙的。
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登仙舟。
把那些人间绝顶的炼神宗师接引到仙庭。
登仙舟在某种意义上是凡人终极梦想的化身。
孟寒和柳秉均用朝圣者的虔诚目光景仰着这艘玉船,哪怕这只是仿制品。
王庞没什么感触,自顾自绕过玉船,从后门走出去,继续逛了。
兜兜转转,王庞一路来到最后一座大殿,刚推开门,就吓了一跳。
眼前一个高大的男子就站在大殿里,双手背负在身后,面对着大门。
不过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座玉像,王庞感觉很新奇,“这和《天龙八部》里的玉像一样啊,都这么逼真。”
王庞凑上前去,仔细打量,这玉像是真人比例的,脑袋上光溜溜的,眉毛倒是浓密,是真实毛发一根根粘上去的,玉像面部表情平静,眼珠是一对宝石镶嵌的,莹润有光,皮肤是玉白,但嘴唇却有血色,不知怎么做到的,身上的服饰是灰色调的,形制古老,样式复杂,搭配各种饰物,穿戴不便。
玉像微微昂首,带有高贵的气度。
“真是精美啊!”王庞叹气。
他盯着玉像的黑色眼珠,突然恍惚起来。
光头,高大的身材,平静的表情,以及高傲的气度。
一切都那么眼熟。
“胡不归!是你!”王庞一下就跳了起来,激动不已,情难自禁。
“是你!没错!”王庞大喊着,冲上去抱住玉像,“是你!胡不归!就算不是那张脸,我也认得你!”
他死死搂着玉像,不敢松开。
他明白了,是胡不归在召唤他,在他第一脚踏入这个宇宙开始,胡不归就在召唤他。
王庞大哭起来,他觉得丢人,就想靠嘶吼来宣泄,但眼泪还是不停下流。
过去的记忆不断浮现,二十多年的友情涌上心头,从未如此清晰,王庞彻底乱了。
“是你,我知道的。是你。”过了很久,王庞渐渐平静下来,“你是穿越了,我早就知道。”想接着说什么,却一下子梗住了。
王庞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此刻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胡不归不在了,他搂着的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雕像。
“回家!我带你回家!”王庞抹一把泪水。
气机深入扳指,他要回地球,他们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