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声渐渐小了,这一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季寒蝉和云慕鹤二人却愁苦地望着湿透的衣服,不知如何是好。
“我还是试试内力能不能烘干它们吧”
两人沉默良久,直到雨停了,季寒蝉终于开口提议道。
云慕鹤点点头,坐着不动。
季寒蝉站起身来,拿着衣服,尝试着从腹中运出一股气来,忽的,她神色一变。
“信!”
季寒蝉猛地把衣服甩开,直接伸手朝着正中掏去,却只手摸到一个湿淋淋的东西,她一捏把信纸挑出来,牛皮纸早已皱成了一团了。
云慕鹤瞥了眼,不说话。
季寒蝉小心翼翼地把湿透的牛皮纸拆开,却失望地发现信纸上的墨水早已糊成一团了。
阮玉?
她只能在借着洞外的光,在最里边的角上发现那两个字。
叶知秋为何会提及阮玉?
“如何?”
云慕鹤侧头,问。
“命都要没了,还说什么信?”季寒蝉自嘲。
云慕鹤沉默片刻,“你...何必下来”
顿时整个山洞沉默下来,只能听到残余在石块上的雨滴规律地落下来,两人一站一坐,面上的神色看得很是模糊。
“小姐?小姐?”
恰巧就在这时,洞外的几声叫声打破了尴尬。
“有人来找我们了!”
季寒蝉猛地站起身来,穿着一件亵衣便要往外跑去。
“小姐?”
又是一声。
“我在这!”
季寒蝉站在洞口张望,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一个火红的身影忽的映入眼帘,是清欢。
“小姐!”
清欢喊一声,便三两步地飞身过来。
“小姐,你可好?你受伤了吗?怎么穿这么少?”
季寒蝉被清欢的一声声问得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些什么。
身后的云慕鹤站在洞口,淡淡地看着二人,眼中有一丝了然。
“我还好,你是怎么下来的?”
季寒蝉摇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属下也是跳下来的”清欢回答,忽的见季寒蝉脸色有些不对,忙又补充道,“属下回季府送了信,又给叶大师发了信鸽,这才来追随小姐的”
季寒蝉冰寒的脸色这才稍稍有些解冻,她怕就怕这清欢也跟着跳下来,这下好了,都没人知道她掉进来了。
“小姐,你为何突然就跳下来了?是为了救这云家大儿?他有何价值?能抵得上你的命吗?”
这时,清欢似乎看到了季寒蝉身后的男子,不由阴沉下脸色,问。
“我也想知道”
身后也传来淡淡的声音,季寒蝉顿时一心惊,是云慕鹤,“你为何不关心你主子的伤势,反倒问这个”
季寒蝉与清欢听此言,反而同时呆了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清欢摇摇头,“不知道”
“那...能用内力烘干衣服吗?”季寒蝉还没放下电视剧里的梗。
“内力如何?小姐,你以往不是问过吗?当然不能了”
季寒蝉无奈地叹口气,她什么时候问过了,不过现在的重点是...不能。
“小姐,你先穿属下的衣裳吧”
清欢这时候扯下了身上厚厚的外袍,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内衣,挂着。
“我...”
季寒蝉有些犹豫。
“你最好还是穿上,免得风寒了”
云慕鹤的声音恰又响在了身后,季寒蝉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担忧地看了看清欢,就算是属下,也...
“小姐大可放心,属下身体极好”
清欢察觉到季寒蝉的眼神,一笑,说道。
季寒蝉点点头,套上了衣裳。
“天色有些晚了,我们等明日早晨衣裳干些再做打算吧”
季寒蝉转身又回了洞,说道,另外两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
原来的两人又变成了三人,一同窝在洞里,在寒冷的冬夜里瑟瑟发抖,等待新一天的来临。
而季寒蝉,也在一日的劳累中,很快陷入了梦乡。
夜晚风吹过,十分的萧瑟,没有鸟叫蝉鸣,只听得狂风大作,风起,风落,伴随的是咔嚓咔嚓树枝断裂的声音,太阳本该升起的地方,一片漆黑,黎明的到来,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季寒蝉再次醒来,是在一张床上,一张熟悉的床上。
这里是...佛狸寺?
季寒蝉猛地坐起身来,怎么回事,她明明为了救云慕鹤掉进了那个出不来的裂缝里!
怎么又在这了?
“蝉儿,怎么了?”
这时,身旁突然响起了一声好听的女子声音。
季寒蝉一惊,猛地转过头去,她的身边竟然还睡了个人!
女子背对着季寒蝉睡着,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红色衣裳,隐约可见瘦弱的身子骨。
“蝉儿乖,听话,明日还有好些事做呢”
女子本背对着她睡着,此刻也转过头来,眼中的温柔尽显,却另季寒蝉仿佛毛骨悚然。
因为眼前的女子,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
她哼哼地说不出话来,只能觉得嘴中嗯嗯几声。
她被下药了!还是嗓子被毁了?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为何她又在这里?
季寒蝉心中涌起浓浓的寒意,头上也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身体忽冷忽热,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啊啊地开口,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这时,窗外突然闪起几道火光,身旁的女子猛地坐起身来,借着窗外的光,更能看清她那熟悉的面孔,以及脸上的焦急。
窗户忽然摇晃起来,随之摇晃的还有女人的身子,雪白的棉絮,干净的天花板。
“蝉儿,蝉儿!快醒醒!”
女子忽的转过来来,摇晃起季寒蝉的身体,女子的双手冰冷,仿佛两块冻冰,触碰到季寒蝉的皮肤,又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蝉儿?”
女子还在叫。
季寒蝉想起身冲出门口,到窗外有灯光的地方去,可是...她却动弹不得。
只能睁着浑圆的眼睛,什么都不能做。
“蝉儿?蝉儿?”
这时,有几声呼唤传来,女子的身影渐渐的模糊了,窗外的火光也渐渐模糊了。
一声声呼唤从遥远传来,仿佛促使季寒蝉的三魂六魄回了身体。
“我在哪...”
她使劲撑起身体,悠悠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