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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见

光阴易逝,一瞬十年。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汪泠站在汪府的门前,注视着这个早已破败不堪的家。汪府大门的铭牌已经被砸得粉碎,院子内满院狼藉,还有大火烧过的痕迹。昔日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了,汪泠看着脚下的裂了一半的上面写了个金色“汪”字的铭牌,这样呆呆地想着。有的,仅仅只是这个虚无的空壳,或者说……还有她一个独存的人。

那场灾难,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毁掉我仅有的生活?

汪泠青葱玉指紧紧握住,抬头望天,双眸中已有泪花在闪烁,她那本就清澈的双瞳在泪水的洗涤下明净如镜,镜子中反射的,是面前满目苍凉的废墟和熊熊的……烈火。其实本来是不存在的火焰。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家”,这个承载了她近二十年风风雨雨,寄托着她的回忆,她的梦想,她的灵魂的地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擦干眼角的泪水,攥紧了手中的剑,一路北上。

从此,汪府只存在于历史之中。

……………………

……………………

一月后。

广阔的雪山之上,一道美丽的紫衣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足迹。

这是玄冰山,过来玄冰山,便是神圣的中州大地。

她轻轻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清瘦却依旧绝美的面颊——以及额头上那道紫色的时之沙漏印记。

是的,她是汪泠。近十年的时光过去了,当初的小女孩早已褪去了以往的天真浪漫,出落得端庄成熟而又美丽了。如果说以前的她是一只小百灵鸟的话,那么她现在已经真正涅槃成为凤凰。她的双目虽不如从前,却依旧清澈明亮,尽管在其中沉淀了许多莫名的而又真实的悲伤,那不可避免。

一个月前她离开了汪府,开始了孤身一人的流浪。她习得了一些武艺,足以自保,所以,她想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她不惧怕危险和死亡,因为这世界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太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她抬头看了看明净的天空,风云不断地变幻,在这三千米的高山之上,天是那么的清新,那么的广阔,令的她回归自然,身心舒畅,有一种自己变渺小了的感觉,这令得她难得地笑了笑,这也是她一个月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如冰莲初开,格外美丽。

“呼呼——”

天地间的风忽然变大了起来,微微掀起她的裙角,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忽然,她神色一冷,剑光如电,斩向空气中某处。

“空——”

空气被撕裂开来,阴暗中有人露出了冷笑,只见一高一矮的两个黑衣人,露出两对邪恶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汪泠。

那一剑,速度极快,这两人却轻松躲过,不简单。汪泠顿了顿,将雪白的长剑负于身后,冷冷地看着这两人。

“啧啧啧,好漂亮的女孩啊。我老伍镇守玄冰山这么多年,掠财掳人的事情做了不少,这么美丽的女孩,倒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黑衣矮个子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暗红色匕首,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刀刃,怪笑着,甚是邪异,“你说呢,老何?”

“老规矩,谁抢到就是谁的。”那个高个子被称为“老何”的黑衣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九戒钢刀晃了晃,面露凶光。

“雪山二盗,你们的坏名声,我倒是知晓一些。”汪泠握紧了手中的剑,淡淡地说道,但脸上却是有着一抹忧虑之色,“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哼哼。”老何轻笑几声,手臂上的肌肉突然暴起,青筋遍布,仿若不安的蛇群。他右手抡起九戒钢刀,橙色的光芒大放,他一个跃步跳在空中,狠狠斩下!

汪泠美目凝了凝,这个老何好生霸道,这一刀,霸道无比,令得她不得不硬碰硬,否则只是直接死在刀下!

她后退半步,换反手剑,起势,清冷的剑出鞘!

“花剑无影!”

银色的剑光在空气中闪动,每一道剑光中都有一朵剑花绽开,银色的剑光卷成长河,狠狠地袭向老何,同时,她身形暴退,打出三道剑影。

老何这会儿就纳闷了,他本来是打算近身肉搏的,哪知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无奈之下,他只好全力临着那剑光砍了下去。

“轰——”

剑光被生生劈裂开来,老何也倒退了数十步,剑光炸裂成漫天光点,老何正松了一口气时,三道剑影,自那无穷无尽的光点中杀破虚空而来,他顿了顿,连忙将戒刀护在身前。

“砰——”

剑影无影,亦是无形。老何被那剑影震得倒飞,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汪泠的身影忽然闪现在他后面,美目之中满是冰霜,她换为正手剑你,又是在他面前连打出三朵剑花。

剑花在老何眼中急剧放大,他忍不住高呼一声:“老伍!”

老伍猥琐而又瘦小的身影挡在老何面前,用匕首在空中一个转圈,打破了三道剑花同时,从他袖中射出一道黑影。

汪泠瞳孔一缩,立刻后退,可惜她还是慢了。那黑影正是一只袖箭,刃口泛出青绿色,显然是染过剧毒。箭刃划破她的左肩,露出了她光滑的肌肤,上面有着血线丝丝冒出,还有着绿色的毒液在流淌,她低呼一声,有些不稳地落在了雪地之中。她稳住身形,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疼痛感伴着无力感在那里蔓延,她额头上满是汗珠。

“卑鄙。”她咬牙说出了这两个字。

“谢谢夸奖。”老伍一脸淫笑地落在了她的前方,收回了那暗红色的匕首,后面的老何一脸不爽地跟在他后面,本以为到手的“肥肉”飞了。

汪泠的大眼睛闪了闪,忽然间视线变得模糊了,视野里的一切开水黑下来,世界天旋地转,渐渐地离她远去,连面前的雪山双盗的身影都变得迷离,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吹得她无比生疼。

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啊……

死,并不可怕,只是太孤独。

汪泠苦涩地笑了笑,身形渐渐地倒了下去,只能看得见老伍那只渐渐靠近的手,她无法想象后面会遭到怎样的屈辱……

正当她无奈地准备闭上双眸时,她忽然睁大了双眼,她看见了一抹金光!

一抹金光!是的,一抹无比璀璨的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不知为何,这道光亘古不变,穿越时间和空间,终又是回到了她的身边。她记得这种感觉,这种气息,她是绝对见过的。

曾几何时……曾几何时……

“金龙游离斩。”

风中,有着平静的声音传来,八道金光化作一条条蛟龙,狠狠地刺入了雪山双盗的身体,尔后血肉横飞,一道黑色的人影,自雪地远处缓缓走出。一样的黑发黑瞳,一样的坚毅却更加成熟的脸,一如当年初见!

噢,是他呀。

汪泠含着泪笑了,最后的一抹意识消散,世界一片黑暗。可是,她没有落在冰冷的雪地里。

她落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

“抱歉,我来晚了……”

这是最后一句,他充满歉意的声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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