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热烈地照耀着桃花源,鸟儿在枝头欢呼雀跃,蝉儿在树荫里不知疲倦地叫嚷,清晨踏着露水上田做工的乡民坐在田埂上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带上宽沿草帽,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结伴唱着山歌回家去。街上,虽不是水泥柏油地面,却是非常干净,沿街是两排商铺,有香料铺,酒铺,烟草铺,丝绸铺,还有各种小玩意,比如糖人儿,小泥塑,木刻,画廊等等,乡民半晌回了家闲来无事,便结伴到村头的大槐树下坐着,喝着小茶,下着棋,讨论着怎么让庄稼丰收。大家聚在一起的地方有一块儿空地,有一个杂耍班子每天在人们闲下来的时候表演,节目颇多,有技艺高超的杂技,有口若悬河的说书,有几个人角色扮演的故事,就像话剧一样,这些表演者三餐就在乡民家里轮流吃饭,这已经成了一个习俗。几个扎着朝天小辫的男孩女孩,他们都太小,以至于分不清是男孩女孩,他们在街上蹦蹦跳跳的,有的手里拿着糖人,有的踢着毽子,有的拿着老槐树的落叶寻找同样拿着叶子的竞争对手,看谁的叶子的茎更结实,谁的叶子先断谁就输了。有的小孩在街上看到刚从田里回家的父亲,便兴奋地拽着父亲的袖口,叫嚷到,“阿爹,阿爹,我今天听说书先生讲了好多有趣的故事,我也想骑着马奔跑在沙漠上,打败那些坏人,做过大英雄。对了,阿爹,沙漠是什么样子的?”阿爹笑笑,又有点小惊讶,他也没见过沙漠,然后摸摸孩子的头,说,“阿爹也没见过,我下午去找说书先生问问再告诉你。”“好。阿爹,你知道长城吗.....”小孩子有很好的话题转移能力。这么些个孩子都叽叽喳喳的叫嚷着,街上好不热闹。
柳诗玉倚着窗户,看着街上热闹的场面,微微笑着,又缓缓回到客厅,这家的大小姐,那个灵动的女孩,慧儿,正在圆桌旁刺绣,针脚细腻,花色繁复,竟是丝毫不比如今的苏绣什么的逊色。柳诗玉看着慧儿专心致志地刺绣,听着街上热闹的叫嚷声,顿时觉得,岁月静好。想到现在的人们,永远步履匆匆,一辈子忙碌只为买一间九十平米的房间以作栖身之所,每天早上六点之前就要起床,挤在下饺子似的地铁里,到了公司女士首先到卫生间补个完美的妆,到了八点就要按指纹刷卡坐在办公桌前,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直到中午十二点,匆匆扒了两口饭,又回到工位奋力敲着电脑,脑袋里满是工资,是绩效,是竞争,直到晚上华灯初上,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两人合租的公寓房间,沉沉地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柳诗玉突然依恋上了这里的生活,在这里心如此放松与安定。
“慧儿。”柳诗玉唤了一声专心刺绣的女孩。
“嗯,玉儿姑娘。”慧儿抬头笑着看了一眼她,又继续低头刺绣。
“你教我刺绣,可以吗?”她想着自己不能在这白吃白喝吧,而且,需要给自己做几身衣服,她带来的衣服和这里格格不入。
“为什么?听阿坤哥说,外面的女人都不做女红的。”慧儿甜蜜的笑着。
“我想做几身衣服,我的衣服在这里难免有些奇怪。”柳诗玉顿了一下,说道,“你喜欢阿坤哥?”
“对啊,”慧儿害羞地一笑,却爽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她仔仔细细地大量了下柳诗玉,“阿坤哥有一个想要娶的女子,是你吗?”
“不是。”柳诗玉摇摇头。
“那你认识吗?”慧儿继续问道。
“不认识,不过听过。”
“她是怎么样的人?”
“她是个普通女孩。”
“阿坤哥喜欢的,一定很好吧。”慧儿做了总结。
柳诗玉对上慧儿的清澈的眼睛,笑着说道,“慧儿也很好。”
慧儿铜铃一样的笑声“咯咯”得响起,说道,“玉儿姑娘,咱们身高胖瘦差不多,你先拿我的几身衣服穿着吧,你如果真想学女红,以后慢慢学。”
柳诗玉很是感激。于是,第二天就跟着慧儿学了起来。
手里拿着用圆框绷紧了的绣布,学了怎么做针脚,却不知道要绘制什么图案,绣完,才发现,绣布上是一个大大的“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