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柳诗玉已经昏睡过去,凌霄和他的助手忙忙碌碌地检查着。
独孤桀坐在柳诗玉床边的一把椅子上,不改的王者风范,却少了平时的霸气。他俯身却抬着头,持久地凝视着柳诗玉苍白的面颊,双肘撑在双膝上,两只大手掌心相扣。
凌霄检查后,再看老大那郁郁沉沉的模样,明白柳诗玉确是病的不轻,不过分身体上的病和心病两种,淋雨发烧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心如死灰却是任他妙手回春也无济于事。
“老大,嫂子淋了点雨,现在烧的厉害。”他顿了一下,看到独孤桀要吃了他的眼神,干嘛说,“不过,有我在,你放心,嫂子过不了两天,就活蹦乱跳的。”凌霄得意的笑起来,但发现老大依然冰山不改的样子盯着自己,不禁懊悔。想道,唉,就算我认真不过两分钟,在老大面前还是要认真对自己的小命负责的。
“那个,老大,”凌霄恭敬地向独孤桀递上一张纸,“嫂子的药都在桌子上,这是药方,按时吃药,嫂子一定很快恢复的。”
独孤桀“嗯”了一声,接过药方,仔细地和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核对起来。
凌霄则赶紧溜之大吉,不忘留下两个高级护士随时照看柳诗玉。
此时的柳诗玉已经打了点滴,两个护士轮流查看输液管液体流动速度,时不时摸摸柳诗玉的额头。看到帝都第一帝少认真看着药方的样子,两人不禁心里小鹿乱撞,可是独孤桀却丝毫没有察觉屋里还有两个人似的,让她们又爱又恨。
独孤桀看完药方,把椅子拉近床边一些,又起身给柳诗玉掖了被角,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他的双手握着她没有扎针的那只手,他感受得到她高烧导致的极高的温度,心里一阵阵钻心的疼。
他一直以来都坚信所有的事情都有解决之道,世界的运行有规律可循,即使他不知道,他也能找到方法。然而,面对柳诗玉,他不仅不知道规律是什么,更不知道去哪里找方法。以前,他也经常遇到难题,必须战胜困难的雄心激励着他,越难他越兴奋。然而,他现在,面对她,却只有心痛,他多希望此时谁能告诉他一个简单的方法,他愿意乖乖去做,只要她愿意待在他的身边,只要她快快乐乐的生活。
然而,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他的耳边只有暗夜无声的孤寂,月光清冷,如剑光,冷彻心扉。
第二天,柳诗玉在雀儿欢乐的叽叽喳喳的吵闹中醒来,她看到自己的左手贴着输完液后药用胶带,而右手在另一双温暖的手里,她顺着那双手看去,看到那双有力而温暖的大手的主人深邃而迷人的双眸,此时,那往日神采奕奕的双眸不满了红血丝,给它的主人增添了沧桑的味道。
他越温暖,越迷人,她越难受。她相信对爱的直觉,但她也相信不可置疑的现实的存在。
四目相对,复杂的情感在交错。
他凝视着,双眉微皱,头微微抬起,似乎在乞求她的回应。然而,她多想说,她受不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是这样的他吸引了他。
她将头转到左边,逃开他的眼神,泪水止不住流下。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真心却能够表现得这么真诚?为什么?怪他太会表演,还是怪自己太自欺欺人?
“谢谢。”她的话很平静,没有一丝活力。
“玉儿......”他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了你,我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
然而,她很快打断了他,“你走吧。”她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玉儿......”他想补救什么。
“现在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就是你想看到的?”她忍着不抽泣,“你赢了。”
最后三个字对他却是五雷轰顶,她怎么这么残忍,她明明能感受到他的爱,却要说出这样的话。他震震地待在那里,不说话。
“你走吧。”她拖长了声音,充满了乞求。
他无言,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