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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拍摄中

剧组拍摄没几天正好赶上这里的集市,邓晓生决定把阿秋逃跑的戏份提前拍出来。

村里面赶集大多都是六七点开始,到了十点街上多基本就没人了,所以剧组四点钟从县里出发,开车开了半个小时到达镇上,做买卖的人已经开始开始出摊了。

徐芸跟着剧组在周围的早餐店里随便对付了两口,二月底刚刚开始回温,所以早晚的温差很大,徐芸裹着棉衣坐在凳子上直跺脚,她已经忘了上学那会是怎么熬过来的,南方的冬天简直是对意志的考验。

“徐芸?”

“来了!”

徐芸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旧棉袄,快步跑到摄影机前抓起地上的背篓背在背上。

背篓里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是她和吴春芬早早起床去地里拔的,今天全家出动为过年准备年货。

徐芸还是成功的去了集市,是她故意和小麻军提的,好让小麻军去求吴春芬带着她一起去,最后吴春芬拗不过他,只好勉强同意,早上出门的时候吴春芬开警告了她一番,让她安安分分,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老麻看上去是一个朴实的农民汉子,他肩上挑着两麻袋的鸭子,麻袋上剪出来好几个口子,好让里面的鸭子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有些鸭子把头从口子里探出来,口子正好卡住它们脖子,这样它们既出不来也进不去。

今天天上下着蒙蒙细雨,不至于打湿衣服,但是在路上走久了,水汽会在头发上结成一粒一粒的小水珠。

“各部门准备!”

“ACTION!”

老麻挑着鸭子和吴春芬走在前面,徐芸背着背脊和小麻军走在后面,小麻军怕她背的太重,还用个手拖住背脊底部来减轻她的重量。

老麻想赶着早集把自家的鸭子卖掉,所以一言不发只管蒙头走路,吴春芬虽然性格火爆但是做不了家里的主,只能跟在老麻紧紧的跟住老麻的脚步。

徐芸则是有些小兴奋,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东看看西瞅瞅,想要把路线记住,等逃跑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摸瞎,而小麻军只会满脸傻笑地看着她,嘴角时不时还流出口水。

走了没多久,前面聚集了一大堆人,正看着中央指指点点。

徐芸凑过去看一眼,一个背着小孩子的女人此时趴在地上,正苦苦哀求面前的男人。

“你跟我回去吧,我和女儿离不开你啊!”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忍心的人,劝那名男子道:“你就跟你婆娘回去吧,大冷天的她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群众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可能男子却不不领情,他扫了眼四周,厉声到:“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啊!”

徐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她以后会不会和这个女人一样,辛苦地带着孩子还要留心老公不要自己,不过等她回头看了一眼麻军,立马苦笑出声,一个傻子,她想那么多干什么。

“看什么,不卖菜了。”

吴春芬回头看了一眼,见徐芸没有跟上,马上折回来揪住徐芸的衣服,催促她往前走。

老麻扮演者赵军国站在前面一言不发,但是脸上不耐烦地神情却溢于言表。

徐芸的眼神一和他接触,身上的鸡皮疙瘩马上立了起来,徐芸恐慌地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走了没多久,赵军国带着他们穿过一条小巷,到底菜市场,好像是约定俗成,都到菜场赵军国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吴春芬则带着徐芸和小麻军来到地摊上,寻了一块空地,拿出背篓里的编织袋铺在地上,再拿出三个小板凳和一个称杆放在一旁。

徐芸也从自己背上的抓出蔬新鲜菜,一摞一摞地码在编织袋上,没有叫卖声,赶集的人看上了自然会问价钱。

菜场里有租位,但是趁着赶集来卖菜的妇女都坐在地上,这样可以节省一笔开支。

此时刚六点钟,来往的人已经很多了,这里的人大多是村于村之间互相联姻,所以没走上几步可能就会碰上熟人,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停下来寒暄几句。

“麻婶,来卖菜啊!”

徐芸刚码好蔬菜,头顶上就传来一个声音。

吴春芬也停下正在剥毛豆的手,笑着回道:“阿霞啊,来那么早啊!”

然后扯了着芸和小麻军说:“快叫霞姐。”

徐芸低低地叫了一声,“霞姐,”又继续忙手里的活。

“霞,霞姐!”

那名女子也不介意徐芸度,笑着应了小麻军一声,继续和吴春芬说话:“麻叔没有跟着一块来?”

“来了,你麻叔在里面卖鸭子呢!”

“是吗?我正准备买鸡鸭回去,既然麻叔在里面,我一会就去看看。”

那名女子又和春芬聊了几句才离开。

那名女子刚离开,吴春芬就揪着徐芸的耳朵,面露不善,“怎么,让你叫个人委屈你了!你甩脸子给谁看呢?”

徐芸身子本能的偏向她,她吃痛的求饶道:“阿妈,我错了。”

小麻军看见吴春芬揪徐芸的耳朵,也在一旁掰她的手指,嘴里一停的念叨着,“放开,放开,阿姐。”

小麻军不加入还好,他一加入吴春芬就更加生气了,她揪着徐芸的手又加重了几分,然后狠狠一拔,才算不和徐芸不计较。

接下来的时间,徐芸和吴春芬专心地剥着手里的毛豆,小麻军则坐在凳子上晃着身子东张西望。

偶尔会有客人来买菜,徐芸就放下手中活计来招呼客人,等客人把菜选好之后,徐芸就把菜放到托盘上,然后拎起来,把称陀慢慢的往后挪,直到左右两边平衡为止。

这种老式的称,徐芸二十八、九岁的时候还见过,每次和徐爸徐妈回老家,赶集的时候地摊上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都在使用,但是在县城里,做早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徐芸还是前几天刚学会怎么看这种称的刻度表,今天就给用上了。

又坐了一个小时,地上的菜都快卖光了,徐芸不由得有些着急,直到现在她连单独行动的机会都没有,所以逃跑计划迟迟不能进行。

“阿妈,我,我要吃那个,”小麻军指着前面的小孩,嘴里不停分泌着口水。

徐芸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个小孩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正小心翼翼的用舌头舔舐着。

“等你爸来了再带你去买,小军听话。”

“不要,不要!我,现在,现在就要。”

吴春芬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儿子,难免宠溺了些,在小麻军的再三央求之下,心中稍微有些动摇,但是让他一个人去有不放心,只好继续劝他,“再等等,你爸马上就来了。”

“阿妈,我带小军去吧!”徐芸就在吴春芬动摇的时候开了口。

“不用了,你继续和我在这里。”吴春芬显然不放心她,一点余地都没有,直接开口拒绝。

但是小麻军却在不停的缠着她,“吃,吃糖,阿姐,带,带我去!”

最后吴春芬被缠的没办法了,才同意徐芸到小麻军去买糖吃。

“买完糖酒就马上回来,要是被我知道你有别的想法,你应该知道后果。”

徐芸临走之前,吴春芬还特地警告了她一句,但是徐芸已经不在乎了,她马上就就逃离这里,只要这样想着,之前受的苦都算苦。

“阿,阿姐,你要,要去,哪里。”

徐芸闷着头往前冲,小麻军腿脚不利索但是还是努力的追赶她的脚步。

徐芸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成败在此一举,她只能成功。

走出拥挤地带,车站近在眼前。

“小军,你不是要买糖嘛,阿姐带你去买,”

徐芸把小麻军带到旁边的小卖部,指着里面的小零食说:“你去选吧,阿姐在这里等你。”

目送着小麻军进去,徐芸闭着眼睛转过身去,,再睁眼时已满是决绝,她深吸了一口气,没回头,直直的的超前走去。

徐芸存了五块钱,她准备去县里呆几天,等风声过去之后,再给别人打打工,存上了去市的车钱就去市里生活。

徐芸在即将发车的时候上了车,当她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笑了,如释重负、情不自禁、喜极而涕,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徐芸哭得不能自已,像是要把十几年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徐芸想笑却笑不出声,只能拼命的吸气,然后重重地呼出来,她伸手抹了一把泪水,揩去脸上的泪痕,内心中已经不断的畅想今后的美好生活。

“后面是谁家的娃子,一直追着汽车跑。”

司机一语把徐芸惊醒,她连忙打开窗户使劲朝车后面看了一眼,只见小麻军迈着不利索的腿努力的追着汽车跑,摔倒了爬起来又继续追,嘴里还大声的喊着,“阿,阿姐!”

“师傅,你快踩一脚,那个小娃子怪可怜的。”

“不能停,师傅,你别管他!”

徐芸的话震慑住了车上的众人,但是满上他们就职责她说:“就是你要丢你家的小小娃子,你怎么那么狠心。”

司机这个时候也停了车,满眼不赞同的看着她。

徐芸立马辩解道:“不是,我不认识他!”

车上的人根本不相信它说的话,质问她说:“你不认识他,那你为什么不让司机停车。”

“我。我赶时间,”徐芸明显底气不足。

“说的真好听,想丢下娃子跑就直说,还要装无辜。”

说话间,小麻军已经跑到了车门前,司机打开车门让他进来,小麻军上来之后挨个看了一眼,徐芸尽量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还是让小麻军看见了。

他喘着粗气,叫了她一声,然后问道:“你,你要去哪里。”说完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完了,完了,完了,一切丢完了。

徐芸无意识的念叨着,然后突然抱着脑袋大吼了一声,“啊………”

车上的人劝她道:“姑娘,跟着你弟弟回去吧,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徐芸讽刺地笑了一下,心里想着,“弟弟?”

“对啊,世界哪有什么迈不去的坎,带着你弟弟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

“听我们能一句劝,不要做傻事。”

“您可真是好人,真是大好人。”

车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徐芸已经听不清一句完整的话了,她只知道她现在脑袋昏沉,快要死了。

“小军!”

不知什么时候,吴春芬找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怒气汹汹的赵军国,他上了车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徐芸一巴掌。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你怎么大人呢。”

“这个杀千刀的贱人(huo),打她都是轻的,”吴春芬不理周围的人,抓起徐芸的头发就往车窗砸去,徐芸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只会带来跟残酷的殴打。

徐芸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人有吴春芬摆布,她的眼里没有神采,脸上的表情已经麻木。

车里有几个人看不下,纷纷走过来准备拉开吴春芬,但是吴春芬常年在田地里劳作,练就了一身的力气,哪是轻易就可以拉开的。

直到司机开口说道:“你们装坏了玻璃可是要赔的,不要在车上打孩子,不然我去政府告你们。”

不管政府是不是真的管大孩子这种家庭琐事,但是却震住了吴春芬,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撒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然后拉着徐芸下了车。

“卡,过。”

“怎么样小芸,刚才有没有商到你。”

别管戏里面吴春芬多么凶,现实中却是一个和蔼的女人,所以下了戏转换完角色之后,还特意问候了徐芸一声。

“放心吧吴老师,没有伤到,我现在生龙活虎,”徐芸说着,还给她演示了几个冲拳。

“没事就好,走吧,一起去吃午饭。”

拍起戏来真的是不知时间的流逝,眨眼间都中午了,徐芸接过杨苏递过来的毛巾,来回的擦着头发,不过眼睛却一直放在前面的桌子上。

徐芸进组那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午餐,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徐芸决定以后每天少腹议邓晓生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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