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不表两人如何商讨事宜。
且将视线投向城东,金玉阁。
这边陈彬若无其事到了店子,只简略查看一番,便吩咐跟来的一小厮:“我突然想起一事,你只回去原话告诉王爷,如果王爷不在,你就跟初一说一下,他们自然都明白知道,就说:昨儿一事,做得太过草率,防守转移随他们定夺。就三句话,可回明白了!”
那小厮急忙应是,领命而去。
陈彬这才又跟一干人商讨起来,问了店里伙计几项事宜,结合自己昨日看得进销单子和供货情况,当下便对整间铺子的运转有了大致了解。
原来这金玉阁原料从别处拿,成品却是自己开作坊加工制作,陈彬当下便让那伙计带路,去作坊瞧瞧。
这时,那去通消息的正好回来,报道:“王爷一早进宫去了,小的将这话原封不动跟初一公子说了,他说知道了,让姑娘费心了。”
陈彬问:“可打听到王爷进宫是做什么去了?”
那小厮回禀道:“小的听其他人说,好像是关于和陆家的婚事,进宫领旨去了。”
陈彬当下便沉默,只朝另一个伙计道:“走吧,去作坊瞧瞧。”
作坊离金玉阁并不远,不多时便到了。
陈彬下了车,在伙计的引领下,进了一个巷子,然后便是一座宽敞的三进四合大院,身边小厮先一步知会过了,这时早有一个掌事的出来迎接,见了陈彬施礼问好,然后往院子里让。
陈彬进得院门,便听得各种叮叮当当的捶打声响,放眼瞧去,便见宽阔的场地上,许多穿着灰色裤衫的伙计,往来不停,奔走忙活。
那一旁的掌事便解释,那是在做银制首饰。虽然这里也做一般的骨质木质饰品,但最主要的还是这银制首饰,和鎏金首饰。
做银制饰品,首先得手工捶打银锭,将其敲击锻炼成适合做银器的原料,再放在模具上敲打出花纹,最后用锡焊焊接成型,这些都是粗制,后面还得抛光磨炼细加工一番。
陈彬细瞧去,果见当地放着四五个煅炉,吹火的吹火,锻打的锻打,焊接的焊接,一条流程,众人分工明确,做的井井有条,那初成品,皆被装入大的托盘,送入了后院。
陈彬瞧了一会儿,便过了二进门,入了后面的院子,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不似前院那般吵闹,静静的,只有一众人埋头干着手中的活,原来是进一步加工,在初成品上添加装饰,做些掐丝,累丝,雕刻等手工艺。
陈彬好奇,又驻足细瞧了一会儿,便要到最后面的院子瞧瞧。
那掌事的当下道:“姑娘,那后院是鎏金,熔金的地方,不装备齐全,实在不能过去。”
陈彬奇道:“不就是些手工作业嘛,我也只瞧一眼,还能沾上什么不成?”
那掌事的只得道:“姑娘,您是不知道,这鎏金,熔金的活都需要水银,姑娘金贵的身子,万一不小心触着了,伤了一丁半点,小的怎么好跟王爷交代!”
陈彬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那金子确实要溶于水银成为金泥,即所谓的熔金,然后才能涂抹于银铜器物表面,即鎏金。最后还得进行加温,将水银挥发掉,那金子才能附着于器物表面。
陈彬这般一想,便不进去,只问那掌事的:“既然水银如此危险,里面的人就不怕?”
那掌柜当下笑道:“姑娘多虑了,他们都穿戴严实,只要水银不触到皮肤,就没事的。您只管放心。”
陈彬听了这话,却皱起了眉。
这水银他也是知道一二,那墓葬中专门放水银防腐,防盗,只因水银挥发的气体有剧毒,人一旦大量吸入,便会损害机体,导致器官衰竭,难以存活。
这鎏金工艺,需要用水银将金搅拌溶解,过后还得将涂抹的东西加温,让水银挥发,人工作业下,难免会吸入。如果在通风条件下作业,虽然吸入的量少,那也是会有少量进入人体,长期积累,终会累及性命!
只是,在这个时代,条件不发达,保护工作终难做到位!况且鎏金饰品市场巨大,人们为了生活,当然争着往里头挤,却不知最终拼上的是自己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