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青当下领命而去。
不多时,王景文匆匆从外面进来,一入门,便急急道:“父亲,雷浩死了?”
王纪隆表情凝重,只淡淡嗯了一声,便当先进了屋子,王景文后面跟着进来,便见其父走至案前,提笔在纸笺上写着什么。
心里许多疑问,当下问道:“父亲,这次丢的东西很重要,如果被递进朝堂,我们王家便再难有翻盘的机会!当今圣上对几个儿子可以说是放养着的,很少干预他们做事,如果这次王家被牵扯进去,少不得那位也受些牵连。可恨,这次四王府也插了一脚,您先后派出两拨人马,都莫名没了,还损失了雷浩!这四王府何时这般有手段了?莫不是陆家在其中作怪!”
王纪隆收笔,叠好手中的纸笺,摇头:“不好说,本来这些小事不敢劳烦那位,却不想四王府横加干预,这次失利,便不好再下手,现在也只希望那位能做主一二,上次来信,听说那位过几天也会来京都,为父只怕在路上耽搁,只能现在就递消息过去,希望他能尽快赶过来主事。”
王景文沉默一瞬,又道:“父亲,如今案发现场都被赵伯璘的人管控着,我们的人根本插不进去,我只怕对方有意留下某些陷阱,将我们套进去!”
王纪隆也道:“不好说,我已经命翟青过去了,很快会有消息传来,你也别闲着,去其他几家联络走走,让他们也多留意着些,尤其是朝堂上,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告知,这次事件有可能干系到我们整个王家的命运,必须得慎重。”
王景文立时应道:“父亲放心,朝中半数是这边的人,他们知道事情轻重,定会留意,我也会去御史那里看看,他一向会行事做人,这次应该也会瞧准势头,清楚该站在哪边!”
王纪隆点头,只道:“御史许文臣一向跟陆家走的近,这次圣上又将陆家女儿指婚给四王爷,而且日子都定了,可见两边都是满意的,如果陆家站在四王爷那边,那许文臣那里就有些难办了。”
王景文当下问:“父亲的意思是?”
王纪隆眼眸一瞥,一抹厉色闪过,道“如果许文臣非要跟这边作对,那我们也无需客气,如果实在没办法,到时只有……”说着,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王景文听了,内心震惊,只道:“父亲,御史好歹是朝中要员,这样做,被查出来,我们王家就更难洗白了。”
王纪隆却是不以为然:“放心,真到那时候,那也不是我们的过错,圣上会认为是京师治安混乱,只会怪罪赵伯璘那一伙人,还到不了我们这边!”
王景文会意,却仍有疑虑,当下低眉又是一番思量。
暂不表父子二人如何谋划商议。
且说城东。
赵伯璘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立时便将现场保护起来,一番排查搜索,心里却疑惑,这牛棚瞧着并不像第一现场!
俯身,亲自检验了那五具尸体的伤口,都是一刀封喉,没有其他多余痕迹,再细瞧去,伤口极细薄,没有多余钝口,证明杀手所持兵刃极锋利,出手又快狠准,一刀致命。
一时内心更加犹疑。
雷浩此人,他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却是个练家子,身手矫健,心思也非常人可比,一般人撞到他手里,那铁定只有吃亏挨打的份,这次竟栽了,可见对方是极难对付的武林杀手。
而且这杀手既然敢抛尸农户,那就是不惧尸体被发现。
他已经盘问过这家农户,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跟此案倒没有直接关系,但为什么杀手要费力将尸体搬运过来?留在原来的地方不行吗?
赵伯璘在原地踱步,心思急转,从这五具尸体的着装来看,肯定不是去干正当事情,难道杀手当时是在保护人。
杀手武功如此高,如果是一个人,完全没有必要掩盖第一现场,除非当时还有其他人,他害怕将那人牵扯进来。如果按这个思路想来,他抛尸这里的目的便很明显了,定是在保护那人无疑了!
那第一现场又在哪里?
赵伯璘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眉头下意识的蹙起,他近日正被京都匪贼搞得一颗头两个大,不耐烦着,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
据他所知,那批盗匪劫掠的人家里便有工部尚书王家,如今,王尚书的亲信又被发现死在这里。这其中到底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正思考的费神,便有亲兵通告,京都府尹元绍庚来了。
赵伯璘起身,亲自过来迎人,又将大致情况跟对方说了一番。
元绍庚平时总是一张笑脸迎人,当下眯着眼,朝赵伯璘道:“赵老弟费心了,这件事情确实不简单。”
赵伯璘便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元绍庚只道:“这个不急,回去,让仵作再好好看看,也许会有其他发现。”
赵伯璘只得吩咐几个亲卫将人抬了,亲自送往京都府衙绛安府。
一时到了绛安府,尸体被直接抬进了停尸房里,元绍庚和赵伯璘跟着进去,那里早有一个仵作在那儿等着,检查起了尸体,一时翻检查看,却只摇头。
赵伯璘瞧了,当下便问:“有什么不对吗?”
那仵作瞧了一眼赵伯璘,指着一具尸体喉头的伤口,道:“这剑伤属下瞧着熟悉,无论是手法还是下手的速度方位,整个东澜,唯有那人有这么高的功夫,剑不出鞘,一出鞘必是杀招,而且快很准,一刀致命,没有商量的余地,但那人早已不在人世,所以,属下今日瞧了又瞧,只不敢肯定。”
赵伯璘听了,眉头拧起,迟疑一番才问:“你是说曾经的江湖第一杀手血公子?”
那仵作点头:“血公子后来归到二王爷麾下,也做了几场战绩,却终在和北边的战事中,落得身死异乡的结局,着实让人唏嘘。”
元绍庚这时道:“赵老弟,如果这血公子没有死,而是潜入了帝京,你觉得有可能吗?”
赵伯璘摇头:“众所周知,二皇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帝京,所以,小小年纪便请求将自己封到了最北边,就是不想见这里的人和事,那血公子是二皇子身边的人,如果还活着,定不会也没有理由出现在帝京!”
元绍庚一旁听了,却是摇头,那温和的笑脸上又替换上了另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来。